李易心想这三个老头想必就是那三个议员了,还真会享受,这般山水田园一样的环境,怎么就不能培养点博爱悲悯的情操呢?
青田彩指手机屏幕,一个一个的给李易介绍。坐在最中间的那个清瘦一些的,便是雨生郎次,左面的是近海虎关,右边的则是反阳下康。
李易又看向人群,人群中北野光二和那个山本大义自不必说,井下宏满也在。
青田彩又指着最右边一个十分强壮的五十来岁的黑脸男人道:“这就是四大巨头之一的麻田风秋。他现在是空手道黑带七段。你看对面山下的拳印,那就是他在前年一次聚会时打出来的。”
李易用手机对着那手印一照。果然是拳面的形状,看样子陷入足有寸许,可见这个麻田风秋硬功极强。
李易自问单凭功力,自己打不出这种效果来,不由得生出一种要跟麻田风秋较量一番的冲动。
青田彩又向李易逐一介绍,石头下面那些人大都是山口组的若头,剩下的那几人分别是孝古直一、夏生满、杨华本待、仓雄健次和本也东舟。
原本十一个若头,现在那个不爱说话的东田三郎死了,便只剩下了十个。
那三个老头始终不说话,又等了一会儿。壶里的水已经装满了。再次被烧开,水面沸腾着,水汽冒了上来。
这时,竹筒里的水再次下沉。眼见便要倾在小壶里而流出来。最右面的反阳下康忽的睁开眼睛。右手一挥,把竹筒拨在一边,竹筒跌在地上。咕噜噜滚出几步,扑通一声,落在河里,浮在水面上,时起时伏,竹筒里面的水则溅了一地。
反阳下康的嗓音很尖,像是老太太在说话,他指着北野光二,尖声道:“真是混蛋无比!这件事居然瞒着我们,今天早上我们才知道,北野,你这是要干什么?”
北野身子一弓,道:“是,是我的错。”
反阳下康恢复了平静的神情,把小壶的盖子盖好,眯着眼睛用布垫着,在他们三人面前的茶杯里倒入了水。
茶杯里原来有茶叶,这一冲入沸水,茶香登时散溢开来。
反阳下康语气缓和了下来,道:“我们三个老了,或许不再适合过问什么,不过身为山口组的组长,青田君的死是件大事。
正山君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做了很多事,我想起他的时候,眼睛还是会湿,眼泪还是会掉下来。”
说着把茶杯端起来,放在鼻端闻了闻,作势要喝,却忽的把茶水向前一泼,全都洒在了北野光二的脸上。
水是沸的,北野光二被烫的一抖,却没有动,站的更直了,大声道:“是,是我的错!”
反阳下康把茶杯顺手摔在盘子里,直起身子来,从旁边拿过一块布来盖在双膝之上,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膝上,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只听他从嗓子里挤出一些声音,道:“茶水很烫,人的愤怒也很火热,不过只有禁的住这种痛苦,人才能学什么是控制。”
李易见北野光二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不知是什么意思,不过似乎反阳下康是认同了北野光二。
一旁的麻田风秋挑着眼皮看了看北野光二,脸上露出嫉妒的表情,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北野光二偷偷的回头跟井下宏满对视了一眼,井下宏满脸上也露出笑容,看来这个反阳下康是真的承认了北野光二,不想再追究那些细节了。
这时最左面的近海虎关用嘶哑的声音道:“北野,这里的山水怎么样?”
北野光二道:“这里既有山水田园的风光美,又有寺庙的清净幽雅,超凡脱俗,在我眼里是最好的环境。”
近海虎关点点头,道:“可是我们都老了,有时候最好的生活环境,却反而是你的墓地。”
北野光二一惊,眉头皱了起来。
近海虎关俯身去拿面前的茶杯,可是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因为老了,他的手一直在颤,拿了几次都没拿稳,杯子反复的跌在盘子里,里面的水洒了一大半。
本来杯子就浅,水洒了这么多,里面已经所剩无几。
近海虎关叹了口气,放弃了去拿茶杯,直起身子来,眼睛盯着茶杯,似乎身上一点精力都没有了。
北野迈上一步,见近海虎关没有什么反应,便又上前几步,俯身帮着近海虎关又倒了一杯水,递到了近海虎关的面前。
近海虎关却不拿,相反轻轻伸出二指一拨,便把杯子拨掉了,啪的一声,杯子碎成几片,北野光二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不知这近海虎关是什么意思,这动作到底主何吉凶。
近海虎关像是嗓子里有鱼刺卡着,声音极是嘶哑,道:“我是久旱的小草,要大量的水才能勉强活下去。北野,你要学会尊重老人家,他们是你的指示灯,否则你就会失去方向。”
北野眼睛一亮,俯身把茶壶端起来了。
近海虎着却仍然不接,道:“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大人总是叫我双手捧着东西去敬他。所以打那以后,我一直都很尊重我的父亲大人,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保护了我。一直到我长大成人。”
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只不过这壶水刚刚烧开,温度可不低,赤手去捧着,非烫坏了不可。
北野一咬牙。最后还是两只手托着壶底。恭敬的送到近海虎关的面前。道:“请您喝茶。”
近海虎关不接,取过一旁的拐杖,不住的戳着北野光二的小腿。道:“年轻人做错事,有时候是无所谓对错的,其实对错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让人知道,达到目的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