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逸追回莫及,颤声道:“我……我……干爹……”
见此情形,任谁都知道局势无法挽回,王若钦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钱逸,低斥道:“好啊,算我看错了你,贪赃枉法,以权谋私,你好大的胆子。”
钱逸见他欲弃卒保车,不禁慌了手脚,口没遮拦的叫道:“干爹,你不能不管我啊,我搜刮的金银财宝大半给了您……”
王若钦双目杀机乍闪即收,显是强忍下怒火,大声斥责道:“住口,好你个钱逸,死到临头还想把我拽上……哼,算我瞎眼,竟然收你这种人做义子,拖下去!给我拖下去!”
徐仁急阻道:“且慢!王大人,谅钱逸个小小知府未必有胆贪污几十万两,依本官看,定有人在幕后指示,咱们不妨听他把话说完。”
王若钦双眼一翻,冷然道:“我是钦差,我说怎么办案就怎么办。”
龙菲芸插言道:“巧了,本公主也想知道个前因后果,王大人该不会反对吧。”
王若钦的脸登时涨成猪肝色,讪讪道:“公主金口即开,下官自然不敢有违。”
任逍遥寒声逼问道:“钱逸,老老实实的给我交待清楚,要是敢有半句隐瞒,本侯决饶不了你!”
钱逸忙不迭的点头道:“其实这十三箱金银珠宝……”
王若钦猛地打断道:“哦,我想起来啦,这十三箱金银珠宝是太子托我寄放在犬儿处的。”
他重新称呼钱逸为犬儿显是怕他把自己供出来,不得已出言力保。
任逍遥冷冷道:“东西是太子的?我大人你这玩笑未免开的太大了吧。”
王若钦故作正色道:“侯爷有所不知,半年前湖广发生水灾,朝廷因花费大量银钱加固边防,无力顾及灾民,太子遂命我将他历年积蓄运来江南,打算用以赈济百姓。岂料财物运抵时,寇大人已调来蜀中、岭南的税款应急,太子恐日后变生不测,索性让我把这些金银珠宝存放在钱逸处,遇到天灾人祸时也好应急。”
龙菲芸置疑道:“太子真如此慷慨,平白送出几十万两?”
王若钦捋须大笑,长声道:“哈哈哈,太子迟早要继承大统,赈济自己的子民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表面上是回答龙菲芸的疑问,实则暗中提醒对方:事情牵扯到太子,即便全力彻察,也难得出个所以然来,真要逼得急了,他日太子登基,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任逍遥岂能轻易被他吓着,含笑将账本递给徐仁,洒然道:“徐大人,请你念念帐本上记载的条目。”
徐仁顺手翻开,大声念道:“三月初八,征收田税,十五税一增为十二税一,进帐两千四百两;三月十二,城南富户曹安献名珠十颗,其子杀人罪改判误伤;三月十九,科举应试,傅仁米庄张老板密赠黄金百两,为其侄儿更换试卷,遂中举人……”
这几句话以上乘内力送出,方圆数十丈内听得清清楚楚。
任逍遥缓步踱到王若钦身边,附耳道:“王大人,这回你没辙了吧。”
王若钦不以为意的笑道:“别急,还早着呢。”
言毕,猛地提高声线,指着跪在一旁的范鉴,喝斥道:“大胆范鉴,钱知府待你不薄,你竟敢做本假账陷害他,简直胆大包天!”
范鉴万万料不到王若钦竟把罪名推给自己,吓得不知所措,颤声道:“侯爷,我……我冤枉……”
钱逸看到一线生机,急不可耐的打断道:“对对对,范师爷,咱俩好歹也是昔日同窗,你想当知府直说便是,何必用这栽赃嫁祸的下作手段。”
饶是范鉴狡猾奸诈,此时也不知怎声应答,只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大呼冤枉。
王若钦冷笑道:“无耻小人,留你活在世上做甚!”
说着从怀中摸出把匕首,猛地朝范鉴捅去。
任逍遥岂容王若钦杀人灭口,袖袍一拂,震得他趔趄跌退,冷然道:“想来个死无对证,没那么容易!”
王若钦用意被他揭破,尴尬道:“侯爷,下官一时心急,险些酿成大错……”
任逍遥理都不理,转向范鉴,沉声问道:“范师爷,你不过是贪墨案的从犯,如果能主动揭发,戴罪立功,或许判个三五年就能出来。”
范鉴像溺水者抓到救命稻草般,急切道:“侯爷明鉴,小的……小的立刻招供,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钱逸猛地叫到:“范鉴,三眼胡同!”
话尤未落,范鉴浑身剧震,脸上血色尽褪。
任逍遥、龙菲芸对视一眼,同时猜到钱逸所说的三眼胡同必是范鉴家的住址,借此威胁范鉴,若他不俯首认罪,独自承担责任,便拿他亲人开刀。
徐仁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