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想收起那可笑的怜悯心吗?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到来可能会增添你的麻烦吗?”圆瞪的豹眼闪烁着火样的威力,令人为之震憾,德罗特船长铁青着脸厉声道,“这一箭我可
会将你结束生命,就算如此,你还不想放弃这愚蠢无比的想法吗?”
死神帕里恩夫对我露出了邪恶的笑容,面对一触即发的弩箭,再无所畏惧的心也会动摇,因为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内谁也无法躲开这记死亡之吻,但我却并没有对此屈服。
蔑视死亡是骑士的特权。
“是的!我绝不放弃!”目光深沉而凝重,我平静而肯定地回答,“哪怕因此付出我的生命!”
脸色变了一下,本想期待看到我苦苦求饶的表情,但明显失败了,德罗特吃惊地退了一步,十字弓的箭头却反而又进了一寸,深深地抵进了我眉心的皮肤,我能感觉出一道细细的血线从
额头上滑下,那冰冷苍凉的箭星让我从肉体到灵魂都深切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恐怖感觉。
我不知道下一秒钟是否还能这样站着凝视这个世界,我更不知道自己还能呼吸几个来回,但我却知道一点,我所坚持的立场,绝不会因为面对死亡的威胁而放弃,哪怕是明知道下一秒钟
结束生命。
“德罗特阁下,请救援那些骑士,时间对他们来说比黄金还更宝贵!”一双眼睛如电闪一般明亮,又像剑一般锋利,我真切而又诚恳地看着他,再次加大了音量。
看着我那镇定自若、视死如归的目光,也看着我那英姿俊伟、光采照人的身影,德罗特突然觉得自己手执的十字弓越来越重,仿佛举起的是一块巨石,一枚重铁,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
,竟然有不堪重负的疲惫感觉。
“真是见了鬼了!”气势被我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完全压制住,忍不住换成了左手举十字弓,德罗特辛苦无比地喘着气息,道,“别以为我会有任何怜悯心的,我宁可杀了你也绝不会让我
的船员去冒这个险1
冷漠而高傲地看着他,我一不动地静静伫立在那儿,肃穆庄重的表情仿佛石刻的雕纹,任凭风吹雨打也绝不改变,气氛紧张到了让人难以喘息的地步。
沉默的压力有时远远比千言万语来得巨大而猛烈。
仅仅过了几秒钟,德罗特发觉左手同样开始发重发酸,他无比惊奇地看着我瞳仁之中燃烧起的火光,他知道只有意志无比坚定的人,才能在死亡面前如此热切执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
乃至灵魂都被这双坚定无比的目光所震憾,也许无数个不眠之夜里怆惶醒来,他仍然能清晰地回想起这双比阳光还更炽烈的眼睛。
叮地一声,十字弓的板击终于被扣动了,但是我的大脑却没有被射穿。
德罗特抛掉手中的十字弓,呆呆地看着脚下深插入地板只留下很短一截的弩箭羽末,无比惊讶也无比疲倦道:“真是见鬼了,我德罗特居然也有手软的一天!”他很快抬起头,牢牢地盯
着我那仍然面不改色的坚毅脸孔,“我会考虑你刚才的提议,现在我希望你能马上离开这儿,否则你休想逼迫我做任何一件事情,记住,在出去的时候要把门关上,外面的海风很大1
他曾经杀过许多人,从来没有一次皱过眉头,更没有一次在最后关头放弃过,但现在他却在最后一刻后退了,他放过了这个充满傲气和荣誉的年青人,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想到了坎德哈
港再捕捉他,是自己的心灵被对方那大义凛然的精神所震憾。
微微侧了一下身子,眼角突然被墙上挂的一个微颤的铃铛吸引,忍不住看了一眼,但很快我便转过头去,用力点了一下头,我知道德罗特船长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物,他答应过的事情必
定会做到,他拒绝做的事情,任何人也无法强迫他,。
我重新检视了一下那张陷入深深思考的苍老脸孔,既感激也抱歉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诚恳道:“谢谢!”
四艘海盗船很快纠集在了一起,重新编出了一个防守的阵型,它们即保持与海狼号的距离,也保持与那新出现的四艘神秘船的距离。
海盗们现在正在为下一步行动而争吵不休,毕竟吉尔塔特的失踪加剧了他们彼此之间早已存在的分裂,四个船长站在船头舷栏上彼此跺脚咒骂吐口水,互不相让。
一道不祥的黑影乘着清新的海风掠过海盗船的上空,甲板上所有的人都恐惧地指着天空大喊起来,许多人开始在船上来回奔跑,希望让自己身上装备起更多的武器。
当无数把寒光闪闪的十字弓对准天空时,那比闪电还快的黑影已向其中一艘较大的海盗船的甲板扑来,掠起的风浪横扫了大半个船甲,许多海盗纷纷闭上眼睛怪叫着扣动板击,但准星却
奇差无比,就算射到的也被那黑影刮起的大风拨掉。
等风浪散尽,甲板上已出现了一只巨大而雄壮的青翼飞豹,它那凶狠暴戾的眼睛让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怵,那与之直视的恐怖感觉就仿佛正在目睹了一场随时要暴走的龙卷风暴。
但最让海盗们胆战心惊的还是飞豹背上那个穿棕色斗蓬的男子,他那厚厚的兜帽将阴沉的面目完全遮去,人们只能看见他那一双闪着诡异红光的眼睛在黑暗深处闪耀,虽然太阳已经高高
地升起,阳光暖洋洋地洒在人们身上,但只要瞧上那个可怕人影一眼,每个人都感到背脊上一阵阵发凉。
嗷嗷低吼着,水手们狂暴地挥舞着弯刀和棍棒好为自己鼓劲,但却没有人敢上前靠近一步,站在最前面的模样凶狠残忍的暴徒已悄悄地开始向别人背后挪去,他们只希望自己不会成为第
一批牺牲品。
“你们的老大吉尔塔特已经死了!”目光阴冷地扫过甲板上每一个寒颤身影,弗罗多突然将带血的刀拔了出来,高举在空中,让刺眼的阳光将锋芒上的血迹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他就是
死在这把刀之下1
寒光闪烁的眼睛让人不敢正视,他冷漠而傲慢地扬起了头,重新扫了一遍甲板上惊若寒蝉的海盗,一个字一个字道:“从今以后,你们必须听从我的指挥!如果有不同意的人,现在可以
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