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索罗岛盘踞的海盗领袖在二十年里已经换了六个,吉尔塔特只是其中最幸运的一个,他担任了足足十年有余,但现在他的座船被击毁了,你以为他就算能逃回同伴那儿还能活得下
去吗?海盗从来不需要一个失败的王,而且是连座船都没有的王,他们需要一个强大无比的首领,一个战无不胜的强者,而这未来领袖大概就在这剩下的四艘海盗船中产生,谁有力量击沉我
们,谁就有机会重新再登上宝,成为新的海盗王,但那人现在已经不会是名叫吉尔塔特的人!”
目光阴冷透亮,仿佛能刺穿人的灵魂,他继续道:“这就是海盗,这就是海上争霸!
如果你像他们那样整天面对这片凶险难料的大海时,你就会发现强者是多么孤独可悲,人们需要他,依靠他,而他除了自己信仰的神主之外,只能依靠自己。”
我愣住了,完全被他那简直是无情到了残忍的描述震憾了,我不知道在海盗世界里居然还有这么一套无比冷酷的王者制度。
同样是为了生存,深海城的穷人可以为一块面包,一枚铜币大打出手,甚至出卖灵魂,南索罗岛的海盗可以为了争夺一件御寒衣物而自相残杀,他们的行为本质上说又何不同呢?而这人
性中最丑恶的一面当被所有人习惯并接受时,这又是谁的悲哀?
“难道我们除了逃跑之外就别无他事可做吗?”骑士的荣誉至高无上,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我愤怒地大吼道。
“你说对了,在这茫茫大海上,生存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对敌人怜悯便是对自己残酷,逃跑并不是耻辱而是求生的最好办法,我希望你不要再做出同样愚蠢的傻事,这对你以后的日子十
分不利1半威胁半衷告地向我点头致意,德罗特船长目光冷静犀利,神情庄重严肃。
“请再考虑一下吧,骑士们的生命危在旦夕!”一想到那个白发苍苍的骑士背影也夹杂在漏水倾覆的船上,我的心就忍不住痉挛起来,感觉到心被揪得难受,身上的血液因激动而沸腾燃
烧起来,我无法目睹他的死亡,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为此我愿意抛掉一切去改变它,我坚定而凝重地看着对方,充满威胁性地上前了一步。
眼睛冷峻地闪着刀一般的寒光,不置可否地耸了一下肩头,德罗特船长冷笑道:“我拒绝做出任何考虑!”仿佛轻蔑于我的危险举动,他冷漠而傲慢地摇摇头。
“尊敬的德罗特阁下,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就不会放弃百分之百的努力!再考虑一下吧!”赤裸裸的威胁直刺而去,我再次向前跨出了一大步,虽
然手中并无任何攻击性武器,但是舰桥上的每个船员都无不紧张而畏惧地瞪着我,每个人的手都在发白,在发抖。
气氛凝固起来,仿佛一颗火星都能引燃出一片熊熊大火,所有的人都摒住呼吸,既期待又害怕地等待那冲突到来的一瞬间,流血几乎不可避免。
“看啦,南方海面出现了四艘没有旗帜的船帆!”了望台上的水手突然用力扯着嘶哑的嗓子向甲板上的船员呼喊,“好象全是战船!”
带着惊慌的脚步,许多水手匆忙跑到船尾的栏杆边眺望,一些胆大的人还特意爬上旗杆向南处望去,他们也仅仅只能看到远处在大海波涛中时隐时现的光秃秃旗杆。
德罗特船长显然也对了望台上的水手发出的警报颇为吃惊,他实在无法想象在南索罗岛如此狭小的海域,一时之间竟挤满了如此众多的战舰,显然他们全都是有备而来的。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请离开这里,你的存在会影响我的工作!”脸色严肃而又认真,德罗特船长毫不客气地道,“记住,这里不是慈善机构,我要负责的是这只船全体人员的生
命,而不是单单你一人或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我不会让我和我的船员为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而冒任何风险,哪怕它最终会大获成功!好了,谈话结束,你走吧1
我无言,站在他的立场来说也许这种决断是正确的,但是我却无法容忍有生命在眼前白白逝去而自己却无动于衷,我也绝不会动摇我的努力,我没有理会他的话,我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
,冷漠而忿恨地瞪着他。
根据传送过来的情报数据,仔细地在海图上标出了那新出现的四艘神秘船的大概位置,德罗特船长感觉到我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生气地抬起头,大吼道:“你给我出去,别以为你是霍华
德介绍的我就不敢怎么样,如果你想和我对着干,我照样会将你扔进大海里喂鱼!我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你不要太过分了1
胸膛一挺,毫不畏惧地迎上他那逼人的目光,我又上前一步,大声道:“如果你不考虑拯救那帮骑士的话,我绝不会就此罢休,除非你杀了我!”
“你将为你的话付出代价!”两眼射出凶残暴躁的光芒,德罗特船长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向旁边一个早已按捺许久的水手撇了一下眼色。
一个胸膛宽厚结实,手臂肌肉隆突发达并且有邪恶图案刺青的强壮水手利索地从臂部后面拔出了匕首,狞笑地向我扑了过来,他早已算计好怎样位置,怎样角度才能最快最安全地将我咽
喉捅出一个血洞。
一只手闪电般抓向我的脸,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上高举的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沁人心脾的冰冷寒光,水手眼见就要完全成功,但就在那只抓来的手要触及我的脸庞时,突然甩掉了匕首,弯
下腰捧着肚子哀嚎,因为我已一脚踹中了他的小腹,如果不是稍微留了情面,恐怕这一记踹中的不是他的小腹,而是他的两胯之间。
目光明亮闪烁,像两团燃烧的火苗,另一个水手立刻红了眼睛,从腰中拔出一把亮晃晃的军刀,大吼一声向我猛扑过来,这是一个非常亡命的家伙,他的每一下攻击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
法,而且还不断喜欢死缠烂打,我从未见过如此蛮横粗野的人。
闪亮的军刀在空中重复地交叉了几个X字,他满脸狰狞地一步步向我进逼,准备在墙的死角处将我一举格杀,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脚下的木质地板是多么具有弹性。
用力一脚踩在地板上,一股浑厚力量通过木板迅速传到了他的脚下,他上前一步正要高举着军刀准备斜劈下来,但是脚下猛然传递上来的力道一下子让他失去了平衡,整个身体极不自然
地抖跳了一下,几乎要歪倒在了一边,连手中军刀也握不紧几乎要脱手而飞,显然他对如此急剧变化的力量毫无心理准备。
“你被击败了!”毫不客气地一拳沉重击在他那青色的左脸颊上,整个硕壮庞大的身体便呈九十度斜飞出去,在撞裂了墙板之后,人便痛苦而悲惨地软瘫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再也爬不起
来。
目光凝成了一条线,我一步步坚定而又沉稳地向德罗特船长走去,直到他将十字弓举起,对准我的眉心,距离近得我都能感觉到锋利的箭尖对皮肤的伤害,离死亡只有一寸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