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乌——
我昂起头,那爆裂耀眼火花的谶语,呼啸成风,在时空的烟岚中恣肆漫漶。
本已面露苦色的雷刀武士们,见此情影,斗志为之大振,希翼的锐气再次在雄烈的血管中奔流沸腾,随即而起的”赫乌”应和之声,不绝于耳,渐渐盖过了巨怪们的怒吼。
两股激烈横行的敌对力量从一开始的猛烈碰撞,渐渐演绎为犬牙交错的混战状态,那蛮野惨烈的纯力量杀戮,让双方流尽了鲜血,血与光的轮回奔逐,反复狂飙在双方战士恣肆颠狂的目
色之中,直至以后几十年里,幸存下来的人,都绝不敢再回首这段泣血的记忆。
当前锋的雷刀武士与巨怪们撕杀正酣的时候,修斯顿总监大人已悄悄地将前后军阵分离,重新整装编排的弓箭兵已向二线阵地收缩,刀盾武士们重新将方盾插入箭兵阵前的土石之中,将
我们和友军完全隔离开来。
长枪武士们随即向前穿插而来,熠熠铁枪从方盾间隙中挺伸而出,他们是抵御巨怪近身冲击的最佳利刃。
而神射手们结成第二道防御箭网,毫不留情地扫荡巨怪们援援不断冲涌上来的救兵。
一时之间,弓箭兵们的远程屠杀再次上演,无数道焚尽苍穹的流光撕破了长空,以令人窒息的浓厚密度,击向巨怪后阵的士兵。
当然,也会有少许飞箭误中我们雷刀武士,我盔顶的尖镝就让流曳而来的飞箭击成碎片,但在当时那种混战状态下,谁也不会留意那突如其来的伤害。
巨怪的伤亡越来越大,原始而粗拙的血腥线条,被一笔笔勾勒在野性刁蛮的风野之中,动荡腾跃的尘土,反复痛饮着不甘寂寞的模糊血肉。
然而,巨怪们的飞斧也同样让弓箭兵们再次品尝到死亡的惊怵。
那些挤不上前阵撕杀的巨怪们,纷纷使劲地将手中的飞斧投掷向我们身后的二线弓箭兵方阵。
几十道狂挟着锐利疾风的流光闪过,弓箭兵阵营中的凄厉唉嚎开始引沸死亡的主题,面对一道道辚辚苍白的流线,士兵们在鲜血直流之中吟唱着悲凉凄绝的泣歌。
巨怪武士们不断地涌现,而我们雷刀武士却越战越少,力量的天秤早已义无反顾地向对方倾斜,面对心悸颤栗的啼血氛围,我们的斗志几乎达到了崩溃的极限。
我真有些怀疑修斯顿总监大人是不是想通过牺牲掉我们这些桀傲不训的雷刀武士,来换取所谓核心人物撤离战场的时间。
扑——
血,飞溅而起,迅速在空中舀落悠越凄迷的尘雾。
该死,我中了巨怪的一斧,肩背上斜插着一柄宽厚的手斧,浴满血渍的锋刃深深扎入我的膀肌之中,啜饮我刺痛难忍的狂怒神经。
赫乌——疲态之下,我拼力嘶声狂呼,几乎虚力的手突然掬涌起一股新的力量。
我大喝一声,苍劲浑雄的刀锋涌起一汪凛冽的光华,我一刀斩翻那个依然沉浸在惊怵之中巨怪,这是我的最后一击,我将生命的全部力气,都化成那道壮丽深沉的闪电。
巨怪倒下了,而我也几乎要倒下,全身的伤口在力泄的那瞬间,完全撕裂崩碎,我静静地看着体内奔涌的血,是如何将那冰冷坚硬的盔甲涂浴成一片凄红。
这时,又一个巨怪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并不住扩大膨胀着,我无言地看着他那狰狞放肆的笑脸,手中那浴满人族武士血渍的大斧已高高举了起来。
我已无力再抵挡他的重斧,苍凉的眸仁深处,耕耘着颓暮的苍凉。
真的完了吗?
……完了吗?
我缓缓地闭上双眼,这一斧将成为我生命中的绝响,也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让我不必太执着完成着毫无目的的人生旅程。
好累啊,阿兹亚母神,真的让你见笑了,既然得不到您的祝福,就让我像一名勇士那样体面地死去吧……
我将紧握的手掌缓缓松开,让手心中被攥得温热的碎土散落在脚下。
用不了多久,我也会和你们一样,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