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被看穿了,常思无听完这条语音,深呼吸,早被暂停的电视界面成了一个表情包,看起来滑稽,她笑了。
他的话怎么还有点抱怨她不贪图美色的意味?她不止一次觉得小常可爱。
她继续语音:万一我心里有鬼呢?
应如常的声音透着谅解与无奈:那就肯定能,你思故你的鬼在。
他无法打败她的逻辑,自觉成为了唯常思无主义者。
对于这个回答,她九分满意吧,毕竟她是唯吾主义。
忽然来了个电话,常思无看着陌生又不完全陌生来电号码,停了会儿没立即接听,给应如常发了句语音:有个电话,一会儿再聊。
应如常显然很烦那个突然的电话,想想可能是她工作上的事,好歹她这次通知了他,没有直接失踪,心里无聊地念叨着让她快点打完。
常思无对这个号码有点记忆,接听,熟悉的声音传来,不在意料之中但不惊奇,是齐鹤沅。
她平静冷淡地先开口:“有事?”
那声音里透着憔悴与慌乱:“思无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你,我不是有意要那样对你的,我实在是太怕了……”
没说两句已经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再可怜也牵动不了常思无半点恻隐之心,只是“怕”这个字眼,倒让她有点探究的心思。
“哦,你怕什么?”她微笑着,声音好似打着转,尾调轻而悠扬。
“我做了个梦,在我去医院的那天晚上。”齐鹤沅声音带着悔恨与畏惧,仿佛在说的每个字都是求饶,求人高抬贵手,“我梦到我塌房了你却借着这件事被越来越多人看好,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对照组,我只是不甘心对不起真的……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
说着说着崩溃大哭起来,调整之后还是抽泣:“思无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很聪明很有想法也很会说话,你也不怕顾隽,知星闻还那么听你的,如果你能帮我说说话我肯定还能复出,我一定会改过自新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常思无淡淡地说:“也许你做的梦是预知梦,那个梦不是推动你堕落的源头,反而是你本该有的回头路,你把上天对你的眷顾当成纵容,自选死路,本来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为什么要帮你说话,你以为你的承诺很有价值?不,一文不值。”
“不是我的错我不想那样的,我只是不想被虐踩在脚下我是想公平竞争的……”
“可是你堕落,你不敢脚踏实地跟我一较高下,你也不配跟我公平竞争,以及你大概是误会什么了,我可从来瞧不上你。”两人还不认识的时候常思无就在剪视频写文案骂她的演技了,看得上她什么,大器晚成的演技吗?
齐鹤沅再度崩溃大喊大叫,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浓浓的咒怨:“为什么帮帮我都不肯?是你害我变成这样你会有报应的!你以为只有你会发疯吗!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常思无幽幽笑了,越是尖锐越是悦耳,越是诅咒越是动听,她声音放得很低很轻,带着玄秘莫测的味道,仿佛在与人诉说幽暗的秘密。
“可我不止会发失心疯,还会发暴力狂,没被我打过是你的幸运。连顾隽都不配我放在眼里,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告诉你,我姓常,你猜猜是哪个常?你从一开始就算计错人了,放在以前你在我面前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你以为我落魄了,却不知道你梦寐以求的荣光我唾手可得,谢谢你陪我玩了这么久,慢走不送。”
常思无利落地把电话挂断,拉黑,剩下的就让她自己琢磨去吧,只会一味推卸责任的货色,懒得多费口舌,有些人人性本恶。
短短时间本就瘦的齐鹤沅形容枯槁,枯瘦得像张摇摇欲坠的黄叶,大脑里有根弦绷断了,彻底绝望了,不仅没能求得原谅,还崩溃得想疯狗乱咬乱叫,甚至发现求原谅这件事太过愚蠢可笑。
齐鹤沅被挂断电话后一直在全身发抖,冷汗直流,嘴唇嗫嚅却再也说不出话,她再蠢也听懂了这次。
可怕的已经不是后来被牵扯进来的顾隽和顾家势力,而是始终在局里谋划引导的常思无,常思无从来就没给她留生还的余地,开始就是死手。
常思无姓常,都以为她家破人亡了她依然嚣张不减,姓的是哪个常?
那个名门望族常家是低调,不是鲜为人知,更不是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