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似乎又回到那个傍晚,“崔永次”崔永次?崔永次……为什么?他居然还在洛城市?
陈萱宁抓狂地查看那份报告,分外较真。没有其他刀伤……怎么没有其他刀伤?
困惑了。
像一个失明的孩子迷失在黑夜里。像奔跑时被雷霆一击即中。
门外脚步越来越接近。
迅速放回,抚平边角的折痕。她抱着自己的资料走出房间,迎面恰好撞上陆诚,“陈医生?怎么,会从我办公室里出来?”话越讲越低沉,警惕地留意她神情。
顿一顿后重现乐呵呵的态度,“有什么事吗?”
挽了挽侧边的发丝,陈萱宁温柔地说:“给心理问卷,陆队长记得填好后给我。”
眼中的惊涛骇浪已然平稳,化作一泉清溪平和地汩汩流淌。
“好,劳烦。”走进房间,关门。陆诚仔细地观察四周,书架、饮水机、沙发,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目光悄悄移到正中的桌面,风从关不紧实的窗缝间遛进,挑逗文件夹固定的A4纸张。
陆诚拿开最上面的问卷,下面是随意凌乱的案件资料。
全部都是自己离去时的原模原样。
她情绪不对劲,陆诚思索。
窗外已经投入夜晚中,一步步从深蓝过渡到墨蓝,城市亮起了灯,暖黄的烛火和娇艳的霓虹,热闹的街区和宁静的荒山。
交替闪烁的红绿灯,啪一下变出黄灯,维持两三秒。另一条路车尾灯熄红,互相咬紧了尾巴。
陆诚填写问卷,按动笔在他手掌里被迫不断发出噪音。
正绞尽脑汁地挤最后一个情景题的答案。
余光无意瞥见一道折痕。
“崔永次”
难道她是对崔永次的案件感兴趣?
*
“陈医生啊,这是我的。”大门口陆诚笑眯眯地把问卷交给了陈萱宁,碰巧方夏也打算离开。
他说:“我今晚没时间,能缓吗?”
陈萱宁看了一眼日历,“可以是可以,但是要尽快。”
“好。”
幽静的草丛里飞出了萤火,点点星光盘旋着草尖,不敢飞太高。
警局大楼一盏盏灯灭了,只留个保安室里昏昏欲睡的大哥,一台收音机断断续续的播报。
“呲呲”的虫鸣声,灯泡下成千上万的飞蚁炽热地围着它诉说感人肺腑的衷情。
黑夜里一朵依稀的白云,轻轻躺在舒适的摇篮中沉睡。
三个人分道扬镳,各怀心思。
方夏沐浴在路灯光下,静默地靠着红砖墙,抬头望明亮的月。
陆诚路边打车,川流不息的车愣是没一辆为他驻足。
陈萱宁一遍一遍输入“三四一五八一”的锁屏密码,又一遍一遍熄灭屏幕亮光,恨与怯懦,不解与激怒,较好地混作一潭汹涌的骇浪。
“下一个是谁?
让我来选择,你肯定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