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诚也不在。
她难得戴了一副平光眼镜,无色透明的边框,某种角度镜片还泛着蓝光。
衬得浑身上下气质斯文。
萦绕浪漫气息。
余晖里的太阳依旧热度十足,灿烂地铺洒漫山遍野的格桑花,轻风中摇摇晃晃,少女般调皮。
上升地面五十米左右,一只只蜻蜓低飞着,大快朵颐。
刑警队看台上望见的远山丛林茂密,隐隐约约的一条水泥羊肠小道,偶尔有三轮车经过。
陈萱宁恢复淡淡的微笑,礼貌接下第一份完成的卷子,“请问你们陆队长在哪?”
“陆,陆队应,应该,在办公室处,处理案件。”年轻人无意对上她澄澈的眼睛,瞬间涨红了脸,一塌糊涂。
“好的,那……”办公室怎么走?
年轻人却已经慌不择路、丢盔弃甲地跑远。
她收回笑脸,神情冷淡,些许熟络地走在空荡荡的警局的过道。
晚霞隐没了踪迹,倒进西山的怀抱。
天色暗了许多。
起风,丝丝凉意的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吹进室内,卷起米白色素净的帘布,尾翼轻扫陈萱宁裸露的脚踝。
她白大褂之下一身黑裙,鞋跟敲打地砖。
“陈,陈医生?”侧方一声疑惑。
稍稍侧脸,眼角含霜眼尾向下,淡淡粉嫩的眼影,困不住呼之欲出的厌烦和冰冷。眨眼之间,一秒两秒后褪去,晶莹的眼球惊喜,带着亮亮的曙光。
开口说:“方警官。”(笑)
方夏挠了挠头,静静靠近她,“怎么了,陈医生?”
“给。”陈萱宁递出一张白纸,是普查心理的问卷,弯弯眼,“方警官记得填。”
“另外,陆诚警官在哪?”笑成弯弯眼。
“……直走,再往左拐的办公室。”
“谢谢。”
转身那刻微表情恢复,拖着疲惫的心身,一步一步离去。
她也想压抑病态的魔鬼。
这些窒息的氧气。
自今天下午开始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隐隐约约的不安,陈萱宁没来由心慌得很。
“叩叩叩,叩、叩、叩……”无人响应。
一推门,虚掩着,陈萱宁走进陆诚办公室里,打算把问卷放他桌上。
手里一沓纸,上面的平整,下面有些已皱皱巴巴。
静静接近陆诚办公桌,旁边一排摆放整齐的法律法规的书籍,基本崭新。男人凌乱的桌面,随意摊着一堆资料、文件。
她轻轻把问卷搁置在最上面。
手指划过一份份报告上的黑字,逐字逐句,指腹抹过微凉的汉字,停在一处怔住。
不可置信地拿起那张纸,死死盯着——
“世间的恶啊,隐没在不设防的善里”
“人血墙”
“左部颈内静脉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