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失去血色的她,感受生命一丝一丝凝固在时间流逝里。
陌生的妹妹抓住无辜的江小芸,玫瑰的根茎贪婪地吮吸着人类的心头血,江小芸永远长眠在美丽妖冶的鲜花丛中。
“我替……”一粒泪珠滴在桌面上,幻象瞬间消散,“周茉向江小芸的家属道歉,陈医生,能不能帮忙转告?”
陈萱宁坐在她对面,一脸真诚和可惜,左手托着半边下巴,“唉,你们真是太苦了。”
停顿一下下,左手慢慢放下,换成右手,“但这跟我有关系吗?要转告的话……”明明真诚的神情都还没消失,说出的话已经足够破灭周慧的希冀。
陈萱宁灵巧地收回手,乖乖平放胸前,微微朝周慧探身一两分,狡黠地道:“你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你就让那些警察没证据定你的罪,放了你后再亲自去同江小芸家属道歉啊!”炯炯有神的眼睛折射出的尽是恶魔模样。
周慧脱力摔回座椅,看向陈萱宁的视线里有恨,有厌恶。涣散的瞳孔逐渐凝聚,她越来越恨,越来越坚定。
“陈医生,你在这起案件里,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笑瞬间凝滞了,陈萱宁收敛了乖张的笑,有意思地看着周慧,“你觉得呢?”
手指不停在桌面敲打,歪了歪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藏了许多关于周茉的事情。”
说完就开始继续微笑,娃娃脸肉肉的,两边发丝垂下遮得显脸小,看起来温柔极了。
她眼底的周慧彻底发狂,企图挣脱手铐,癫狂地张牙舞爪。
“你就是个疯子。”
“滋滋”“滋滋”的电流声,在四个角落同时响起,陆诚敦厚地嗓音传出,“周慧,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她深重的眼袋兜住了泡肿的眼皮,疲惫地抬头,似有所感地正好对上单反玻璃后陆诚的双眸。
她道:“陆队长,能不能让我见一面我的妹妹。”嘶哑的声音。
其实,陆诚于心不忍,拧拧巴巴地很想同意。可是,不仅陈萱宁嘱咐过不行,于法律程序也几乎不可能。
“这个请求,我无法实现,对不起。”
对不起,是真心的道歉。
……
关上门,失落憔悴地走出监控室,陆诚迎面撞上梁勇。一身正正当当警服的梁勇总是端足刑侦分局局长的排面,却也经不起岁月推敲,脸上有了不深不浅的皱纹。
梁勇走过来拍拍陆诚的头,差点没把他掼到地上,“小子,振作点!我天天对着那帮问东问西的记者,都还好好的,你可不许受不住哈。”
陆诚无奈掩着面“噗嗤”一下,“知道了,我的操心老妈子。”
两个人相对无言,转瞬爆发默契的笑声,引得其他警员好奇,纷纷侧目。
笑了一阵,陆诚停下,道:“周茉还是咬定自己是全部案件的凶手?”
“是啊,这小姑娘,真是比你还倔。”梁勇点点他,放宽心地大摇大摆背着手,离开。
陆诚静静注视着他消失不见,又低下头掩了一下面,轻笑一声也转头就走。
雨幕里,城市远方的山被低压的大片云朵盖住身形,高耸的建筑笔直扎入云层间。虽然是白天,但几户人家仍打着一盏两盏灯。
阴暗的天光包围的洛城,道路上车流量不减反增,堵塞的交通,盈盈绕绕着红光;公交车按班发出,缓慢行驶在既定的路线上,旁边的地铁站口,一位行人踏上电梯就勤劳地播报一句。
陈萱宁正恬静地接待一位患者,倾听对方的诉求;
方夏的四周一片苍茫,他撑着伞,步履匆匆,来来往往反复;
陆诚被七脚八手推进警局食堂,小刘贴心地打好饭菜就等他去吃;
唐睿立于昏暗的房间中,寂静的过分,外面响起乡村特有的时不时狗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