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叮叮叮,咚、咚、咚咚咚……叮咚、叮咚、叮叮叮,八音盒空灵的音乐舞曲,从某处静悄悄传来。玻璃球内,一座松木制的小屋,满天满地彩色飘带覆盖,随着节奏转动。
你知道吗?
方夏也有一个秘密,可谁都不知道。有关于他渺小痛苦的那些曾经。
一头跃入深海,放逐身体,跟从地心引力不断下潜,四肢在海水压强中沉沉地坠落,一串更迭起伏的气泡。
“方夏!快抓住我的手!”
记忆里那幅慈祥的中年女人画像,急切地喊他名字。
她叫张君,是一位精神心理医师。初识那天,是方夏降临人间的第10个年头。
年幼的方夏一直有些自闭倾向。
10岁的年纪,让当时很多心理名医顾虑地婉拒了他。
女人抬起面善的脸,温和地笑了笑,从此成为方夏人生中永不忘却、永远感恩的一抹回忆。
她41岁,已经是德高望重的医生,却坚定固执的,毫不犹豫许诺下一定治好方夏病的话语。
“张老师,很久没来看你了,近来身体好吗?”看守所里,间隔一层厚厚的阻音玻璃,方夏拿着听筒轻声询问。
玻璃那一端,满头银丝的女人依然慈祥,关切地笑眯眯盯着这个年轻活力的小伙子,欣慰极了。
张君年老喑哑的嗓音,“挺好的,小夏要用心照顾好自己呀。”没有太多心力支撑她说许多话,才几句话就需要停顿一会。
“我会的。”映入玻璃的方夏,不经意红了眼眶,说得惋惜又诚恳,懂事地微笑着。
两人对视,思绪飘远。
看守所,一身笔挺警服,青涩时期的方夏,不轻不重地行进在空寂的走廊中。
一扇铁栅栏门缓缓推开,张君憔悴的面色,戴着亮闪闪泛光的手铐,洗得褪色的陈旧的牢服,上面是专属的编号。
陪同的同事把她移交给方夏。
他要把张君带往所里为她腾出的房间。这个机会还是陆诚特意求给他的。
空寂的走廊,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有金属铁链拖拉、摩擦在大理石砖上发出的声响。
声声传入方夏的心坎,哽咽了喉头,有力的步伐放缓了节奏。
落寞。
惋惜。
张君皱纹褶子道道的手,悄悄拍拍方夏挽住她的手,触感皮肤毛糙,却依旧十分温暖。
“小夏……”轻轻喟叹。
安抚方夏的心。
安之若素地坐上硬邦邦的木板床,单薄的一床素色被子,几平方米的小单间里仅仅允许转身的空地。
方夏握着栏杆,掐红了手指,“张老师……”
“嘘。”张君对他比了个收声的动作,慈眉善目,怜爱地伸出手,想再摸摸方夏的头。
方夏很快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