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几年前方夏当时的选择,跟从心里第一感觉。”
其实,老石也是因为看到方夏的坚定,才会有这样的体会。如今,又把这样的体会,传递给了另一个产生迷惘的人。
“第一感觉?”
“那需要……是先去面对。”
“对啊。”石明忠慈爱地再拍了拍她手,这个有些举止很像他女儿的她。
清洁工勤勤恳恳弯腰扫完了一大块区域,敲敲僵硬的腰,抻拉酸涩的脖子,持着看家宝贝赶赴下一场舞台。
身后,风一吹,一叶又摇摇晃晃,躺上凹凸不平的羊肠小道。
……
一叶吹落到静谧的墓园,一个墨色的背影。
修身长款的羽绒服,白白的运动鞋,看上去都像是全新的模样。
一座座墓碑,似乎没什么不同,只有上面小小的照片和一句句介绍生平的话,表达了每一座,都拥有各自的意义。
田暮放下怀中的一束花朵,是娇艳热烈的玫瑰,在放眼的素雅与苍灰里,格外鲜活的元素。
“江小芸,一年多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答案吗?”随即,嘲笑过自己的犯傻。
“不过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给除了我妈以外的人送花。”
“记得要好好瞧瞧,喜不喜欢。”
“我都不知道你的喜好。”
自言自语,蹲在江小芸的墓碑前,风吹起,吹开玫瑰瓣上挂满的水珠。
年轻人越来越硬朗的线条,蹲在静谧里悄然无声,附近山野间的树叶沙沙、沙沙作响,他叹了口气。
“江小芸,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厉害,那么枯燥的学科也能一个人持之以恒,而且同时还保持着热情。”
“你只是不善言辞,我知道。”
“这本日记,你再看看。”田暮点燃了一略显破烂的厚本子,火苗从一角快速蔓延。
把它扔进事先向管理员要的铁盆,肆意的火燎透了干燥的纸张,“江小芸。”
“他们都说……人是容易忘记的动物。”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
“但只要我还记得,每年的这天,我都会来看一看你,陪你唠唠一些生活琐事。”
手又揣回温暖的口袋,背对着那束鲜活的玫瑰,一级一级迈下了台阶。
田暮归还铁盆,笑着向管理员寒暄后道别。
风静悄悄地仍在吹,一叶又一叶奔往土地的怀抱,光秃秃的树,被人们重新缠上麻绳。
后来,江小芸的父母抵达,看见了那束鲜花,哽咽地捂住嘴。
瞬间的动容,扶正花被吹歪的姿势,怜爱地一下下摸过,笑靥依旧的照片。
……
又是一年临近春节的冬日,风依旧呼啦啦地刮,仔细想想,好像有些不同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还是那样的烟花爆竹,火热的年货抢购。
那些痛失的伤口,时间会抚平,可落在心中的刺,似乎时间也无能为力。
但一夜的寒风侵扰,突然也能释怀一些旧事。
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