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望去的所有人,皆摘了警帽,肃然捧在手中,微低头颅,为英雄由衷默哀。
棺椁远了。
人民警察抬着彼时的同胞,在人民不限的赞扬和鲜花里,迈开庄严的正步,铁蹄踏上铮铮道路。
警局内何旭青涩的巨幅黑白遗像,他还是严谨地穿着整套警服,努力崩住实现了理想而自然流露喜悦的嘴角,装着得体老成,但掩不了眼眸里期盼赤忱的光。
曾有人觉得何旭与方夏很像,陆诚倒真希望何旭能像会方夏,至少人家还在他身边喘气。
何旭才不像方夏。
老实人更加死板固执地追求真相,像一头死活不肯服软主人的犟驴,闷着头,连走到死胡同里也不知变通拐弯,只会原地急急跺脚。
可这样的他又有太多魅力。
花圈摆满了一个又一个,何旭没有亲人到场,他只有战友和同学,一个挨着一个,在他黑白的小像前放好一支支白菊。
男子汉们并没有哭,至少他们明白,何旭是为了自己的信仰牺牲。
指不定现在他正在黄泉路上知足的笑呢?
甘之如饴。
方夏入目的满眼青山,万年松柏棵棵笔直矗立,英雄的气概。
他跟随大部队在何旭墓碑前轻轻放上一支盛放的白菊花,深深地鞠了一躬,举手投足表示肃穆和敬重。
又跟随长长的队伍缓缓远了墓碑,白鸽在苍穹内翻飞,雪白的展翅映入碧蓝色的天,庄重。
陆诚捏了捏他肩,靠着他叹道:“何旭这小子……”话未说完,但凭着他话里绵长的惋惜也可想见些许后文。
信仰的红色,和悲切的白,还有满满当当的警服郑重的黑。所有人标准的站姿和敬礼,向着信仰的红——
向着英雄的红——
向着流血牺牲的红——
致以人民群众最崇敬的心情!
“陆队呐,你说他……能不能看到啊?”刘边清不知不觉红了眼眶,语丝颤抖着问,他还是有些过不了自己内心愧疚的关。被时间推着消化一切。
陆诚怅然回答道:“一定会的。天上的白鸽会带着我们的敬意给下一世的他,无限的好运。”
方夏恰好抬头,看到了只白鸽正扇动翅膀,从高大的松柏尖,深绿之中,自由直白地驰骋往返广阔天空。
陆诚的话在耳边响,他好像看见何旭憨憨的笑,挠着脑袋呆呆傻傻的。对不起,刘边清颤抖着唇翼,再次悔。
……
灭后复燃的太阳拼着最后的力量,涌出热度,让这本该寂寞萧条的秋日,莫名觉得炙烤难当。
光打在脸皮肤上,犹如万只蚂蚁啃噬皮肉般难受,明晃晃的照得眼睛睁不开,自然而然皱起了眉。
穷途末路的热量却也有与夏日争辉的志。
这段气候人们通常称为“秋老虎”,早晚清凉,午后高温暴晒,干燥得人喉咙发痒。
王珂橘一抽一噎地撞入刘边清拥抱里,难过地把脸埋进他结实的胸膛,哭哭啼啼地小声诉说,“刘,刘边清,我好像做错了一件很大的事情。”
脑门上明明白白写着“意外”俩字的小刘,顺势更加搂紧了女朋友。
其实他今天下午终于得闲,本就打算向他傲娇的小王法医,好好服软道歉,争取一举哄好他心爱的姑娘。
可如今娇小的女友缩在自己怀中,遗忘了争吵不愉快,只是躲入觉得安心的拥抱里抽泣。
刘边清就感到阵阵难捱的心疼。
要知道王珂橘以前可是明知自己错了却还撒娇着要他认错的性子,逮着一个小错误便能缠他许久,而后正大光明地差遣他。
小刘大脑瘫痪,他想不出究竟有什么很大的事情,能让他的姑娘伤心后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