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点且破碎的光洒落降霜的晨路,大雪封山迷离遮住前方,一浅一深脚印蔓延的远,萤火、萤火升起,灿烂地予她动力。
残雪零落无痕,覆盖她脚下一连串深浅不一的印记,滴滴的红。路过旁枯萎的铁树慢慢抽出了新芽。
无边无垠的雪白,女子哭红了眼睛,踉跄着拖着倦怠躯壳,漂浮地踏上松软的积雪。
来自无边无际的寂静。
报丧的乌鸦飞过与秃鹫势在必得地盘桓,啄食她一路滴落的胴体鲜血。
心灵明镜般的清醒和始终不愿妥协的执着,她脏污的秀脸,无比坚毅咬牙,“啪!”摔倒在苍白的漫漫雪地里。
她湿润的眼,一下就看见了乌泱泱等候的鸟儿,脱力认命地躺在雪地里等血红浸透这满目疮痍的皎白。
忽然,远处响起热烈的马蹄声。
少年御马而来。
一把拉起了奄奄一息的女子,红衣在雪白中自由扬舞,蒙住了谁哪双湿润的眼?
贴紧了的体温她怔怔瞧着少年的侧脸,在红衣朦胧中不清不楚,唯有呼吸交织纠缠。
马蹄声渐行渐远,万年才复苏的铁树纷纷花开,千朵万朵地飘在掌心,一双姣美的玉手缓缓合拢。
在万丈悬崖前淡淡含笑。
*
陆诚点点头,“那就走两队人手,一队请茅茜茜过警局一续;另一队人,直捣补习班!”
“出发!”他饱含激情的高举右手,振奋人心!
众人满腔热血沸腾,捏紧拳头整装待发,堪比阵前点兵时的士气高涨。齐头并进时刻待命。
初升的朝阳照耀得暖黄,轻轻铺洒警局外的水泥路,和煦。
有人忽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直勾勾盯住陆诚,“陆队,不对吧,你刚不是说给我们放半天假吗?”
空气里前仆后继的冲劲凝固了。
大家都纷纷止步直勾勾盯住陆诚的脸,内心杂陈犹如草泥马奔腾而过。再次深深感受到了陆诚的满满套路。
“请什么假啊?待会要送烈士何旭光荣前往陵园呢。难道你不想去?”被他指中的人忙不迭摇摇头否认,生怕要被乱扣上什么帽子。
“那难道是你不想去吗?”换了下个人继续诘问。
“不是不是。”慌神地赶紧摆摆手。
虽然明知又被坑拐,但说到底还是自己心甘情愿通宵加班的。何况,会有谁不想陪战友最后一程呢?
一段小插曲之后,总算又恢复了万众一心亢奋的场面。两队人英姿飒爽快步行于炙热朝阳烈日下,拉得长长的正义人影,敢迎着向阳花的足迹砥砺直前。
自人山人海中挣脱的小自行车绞动着细细的铁链,灵巧地在偌大庄严的“市公共安全管理局”几个字下方刹住轮。
方夏奔入警局,正如一次次奔向热爱坚持。
奔跑在光的碎影里,热烈而鲜活的少年真真实实存在在明暗的走廊中。
“——陆队。”
“——方夏报道。”
……
“送!——人民英雄,何旭,回家!”
振聋发聩的声音久久不息,高昂的情感光荣崇敬地立得笔直,一张张年轻的或有阅历的脸无不是严肃动容地目送着代表何旭遗体的棺椁远去。
从这里的家到下一个家。
梁勇在一片冷清的凉风里强忍着悲痛,正色主持大局,无上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