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啊,廖姨肯定会喜欢,因为那可是我选的哎。”陈萱宁望向他,坚毅的神情,挤出的微笑。
左眼尾,涌出一滴泪,自眼下滚落,消失不见。
*
匆匆四天后。
湛蓝天色,万里无云的晴空,拨开灰蒙的墓园远远望去,石碑一排排有序。
森严的山脉河流,周遭寂静无声,恒若白昼的主题为,安息与怀念。
阳光之下的阴影更加明显,鸭舌帽和口罩,不做惊扰的窥视,静静潜伏在树丛枝干之间,固执地关注。
那片天空之下,万事万物忙碌,却琢磨不透、游离于外的陈萱宁。
平平淡淡的偷偷注视,投入自己全身心的情感,算不上多么深情,同样情怀的缱绻。
乌鸦无风浪也起飞,一只一只,烘托起了这场葬礼的氛围,飞过窥视者的眼前。
碧绿的树叶,同一圈圈绚烂的光影。
八点至,墓园大门开启,肃然的亲友捧白菊而来。
陈萱宁应声回头,略微紧张地捏了捏方夏的手,他一把抓住她不安的手指,用力握紧。
阴影中的树叶草丛,偏僻的角落,只剩下一块空地,窥视的人摘去鸭舌帽和口罩,一张熟悉的脸。
余纪白携一束盛放的白菊,轻轻地走近,他是第一位来客。
“节哀。”先是行至陈萱宁的面前,伸手稍稍揽过她,附在耳边呢喃。
陈萱宁拍拍他,宽慰说:“没事。”强调,“我没事,你喝杯水。”随即方夏递出一杯浓茶,被余纪白推开。
“让我去见见她吧。”望着陈萱宁眼睛,说道。
“好。”
“当然。”
悠远而倥偬的风,席卷了山坡上,每个人的衣角,彩带在蔚蓝色下自由自在飘扬,风迷住他们的眼睛。
三个人,都困入陈萱宁的情感陷阱。
“节哀。”余纪白再次拥抱她,这次,是他拍拍她。
随后,陆诚、刘边清、项洲……依次到达。
“谢谢你,方夏。如果没认识你,或许都没这么人来送廖姨。”陈萱宁说。
“珂橘和尤苏,梁队长,在忙案件侦破,我替他们上香。”刘边清对方夏解释。
轻轻的,没去惊扰陈萱宁。
方夏递给他三炷香,点点头,表示明白与理解。
没有人揶揄方夏的行为立足什么身份。
所有人沉默地接过香,沉默地在跳跃的火苗上点燃它,沉默地拜了三拜。
并不眼熟的老者亦或是中年人,接过方夏手中的香,沉默地来祭奠他们并不认识的人。
陈萱宁苦恼地皱起眉,似乎是思考的行为,令她头痛难忍。
她好像想起来了,老者是父亲的师父,中年人是父亲的徒弟,李老师……在其中。
他们?
他们似乎回到当初的遗憾里。
他们到底是在怀念陈固安,还是廖雪梅呢?
长辈拍拍陈萱宁的肩,同辈抱抱她,仿佛在这一日,世界永远美好和平,那些地图外的边隅,战争和硝烟都不在。
……
唐睿迟迟未至,晴朗澄澈的环境,连空气也格外沁心脾,陈萱宁踱来踱去好几个来回,惴惴不安。
逼近归山的时间点,工作人员凑近询问,方夏看了看陈萱宁,摇摇头,烦请他们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