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可此时后悔真已来不及。陈萱宁沉默望向冰冷的车窗,外景夜色夺目掠过,深觉被“欺骗”。
一颗心,只盘算着待会开口祝福的礼数。
整间车内隆隆暖气充斥,欢快的音乐自黑匣子流淌,一街道接一街道的灯笼,黄光和红光连成一条游龙。
天停了雨,湿漉漉的路面,偶尔树叶上滴落一豆粒大的水点,冰冰凉在她头顶。
陈萱宁抹去水珠,问他:“你是洛城人?我好像都不知道这事。”
“我没提起过,不知道正常。”
“哦。”心里却脑补了幅,争吵得耳红面赤的小伙子,赌气离家出走的画面。
……
曲曲折折的路线,绕过不知几个弯,服务员放下一盘菜,再静静退去。
清澈的水流融了些淡香,曲水流觞般环绕雅致的四人座位,赏心乐事,良辰美景。四人之中,一位举手投足书香的女性,侧耳专注聆听着侃侃而谈的长辈讲故事。
她扶了扶眼镜,不动声色地拉拉身侧紧挨的男人衣角。
无可挑剔的得体表情,在有一瞬间对着他,是独一份,小女生撒娇萌态的请求。
令项洲在顷刻间,动容得溃不成军,别别扭扭地端起装满清茶的茶盏,清了清嗓,朝向他父亲,也正是席间侃侃而谈的长辈。
“爸,我敬您一杯。”
端着茶盏的手就这么悬举在半空中。
在他开口第一个字时,融洽热切的氛围就立即飘散大半。
满脸笑容的母亲收回表情,略略惊讶地瞟着她好大儿,疑惑整什么幺蛾子?
传了个询问眼色给对面的沈清,“你的主意?”
沈清眨了眨眼,项母微微有些轻松,重新看向那两位,最是“水火不容”的父子。
“哼。”
项父鼻腔里闷闷地出声,放下自己手中的茶盏,却并没有去接,项洲的茶盏。
项洲瞧着父亲一向高高在上的姿态,预料的烦躁一涌入脑。
不痛快,展了展无比嘲讽的神情,正欲收回手,自己将那盏茶饮下。
事情在下一秒发生陡然转机。
仍旧不屑的父亲边矜贵、边从心地接过了茶盏,将其中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直至手臂发酸,项洲也恍惚着不太确信方才一幕。
可那保留着他温度的茶盏,又真的放在父亲的面前。
看着父亲,想不明白他的意思。
“哈哈,愣着干嘛?你们爹俩赶紧吃东西啊。”项母连连调和席间下跌的气氛,“小清,尝尝这个,这个味道不错。”
“好,谢谢伯母。”沈清和项母展颜,自顾自吃起东西,气氛渐渐回归了融洽和热切。
发愣的项洲和喝完茶后就保持沉默的项父,在火锅掀盖后热腾腾涌出的蒸气中,分隔开各自烧坏cpU的世界。
“项洲。”
他没停步伐,项父再道,“儿子,你不愿从商,那就去干热爱的事吧。”
“……父亲?”项洲实在怀疑,今夜的父亲是不是被哪位夺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