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飞雪,透过窗沿缝隙飘了进来,落在火红炭炉上,还没来看清便消失无影无踪。
冬天真好,所有的明暗斗狠全被藏匿起来,好似世间只剩下一片雪覆山河一抹白。
边城和卫军的仗是和是打,启鹤玉这个最不像皇帝的皇帝,处处计算着对卫国最大的好处。
他和珩靖靖当着司徒苍羽的面,毫不避讳地谈论其中筹谋。
此刻,司徒苍羽才知道,珩旭率军东征的骑兵,除了有西极马绝对的助力外,更重要的是,所有骑兵都配备里改良后的火铳,弹药更多,射程更远。
除此之外,卫国所有兵种,除了自身武器外,全都配备里火铳为第二预备武器。
绝对强壮的西极马配上最优良的武器,身后还有最厉害的卫国暗探网,即便珩靖靖消失了四年,如今再来细数,梁国也好,他一手调教起来的铁骑暗探也罢,和卫国相比,国力依旧相差一大截。
珩靖靖总喜欢用道法自然来归因一切,所以当他和启鹤玉在一旁布局着二三十年后的事情时,司徒苍羽从最初闻言十分不悦,到渐渐变得平和无惊。
即便他对顺应时势的布局认同一二,也无法抚平他心中看到衰败不忍。
元宵节后,便是珩旭和九公主大婚。
启鹤玉给他封了爵,赐了宅子,正如珩旭自己所说,成婚后便不会打打杀杀,所以卫国名震天下的珩旭将军即将卸甲吃软饭。
谈论到这儿时,启鹤玉突然转向司徒苍羽,问:“上御将军,你觉得珩将军退隐后,卫国哪位将军能堪大任?”
司徒苍羽摆烂似的,仰着脖子:“陛下,你觉得和一位敌国将军谈论任命哪位主将与之对仗,合理吗?”
启鹤玉咧嘴笑道:“咱别这么生分,你可是朕货真价实的小舅子。”
司徒苍羽很怕他一口一句小舅子,因为每提一句,他便不自觉想起幻羽,更怕那天没忍住,直接将幻羽去世的事情脱口而出。
这世间少一个伤心人,总归是好的。
珩靖靖手中团着个雪球玩:“陛下,二哥即便要卸甲,也可让他暂理军中要务,出去和边城这一战,未来十来年内不可能卫国不会再起战事,十年时间,足够培养出优秀将领。”
启鹤玉点了点头:“如今军中能成气候的不少。”说着他冲司徒苍羽挑眉:“上御将军,不如咱们先别谈和了,开春后,让将领们一一向你挑战,就当做给他们见识见识第一将军厉害。”
“陛下,言而无信非君子,上午我才答应你一诺千金言,下午你就推翻再加码。”司徒苍羽觉得启鹤玉擅长下套和朝令夕改。
“唉,小舅子,这那是推翻加码,你身为四周十国第一将帅,天下仰慕你的英雄比比皆是,你在战场上给他们过两招,不仅让卫兵见识你厉害,还能为梁国太子丢掉的颜面重新找回来,两全其美。”启鹤玉巧舌如簧。
司徒苍羽直起身子,拆穿道:“陛下想让我陪练就直说,何苦绕一个大圈。”
“开春后,仗还是要做做样子,梁帝本就介怀你与我的关系,若你来一趟卫国就让陛下撤了兵,往后数年猜忌你通敌只会越来越多。”珩靖靖将手中雪球抛向屋外,撞在古梧桐上,啪的一声雪球碎散落在厚雪地上。
司徒苍羽挑眉一笑,算是答应了这场做给世人看的陪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