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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拒绝（第6页）

自始至终，沐逸童没有问过苏默为什么要带他来这儿，要到哪里去，要做什么，他只是跟着她，护着她，过马路的时候自然地牵着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玩笑，偶尔把她气得脸红，一会儿又把她逗得前仰后合，也许沐逸童心里懂得，其实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去哪儿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他们太需要一个这样的空间，没有非议，没有阻挠，没有打扰，也没有指指点点，只有彼此。

不一会儿面就上来了，沐逸童将面拉到自己面前，把肉丝埋到了面下面，苏默撇撇嘴说：“小气死了，我又不抢。”

“嘿嘿，我这叫防患于未然，你哪次不抢我的肉吃？”说完一筷子就夹去了苏默拉面上的碎肉末。

“你！”苏默气得连忙将面搅和到下面，“卑鄙死了。”说完拿起桌上的辣椒和醋往碗里倒，她吃拉面的时候一定要够辣够酸。

“少吃点辣椒，笨蛋。”说完将埋在盘子下面的肉都挑了出来放在苏默的碗里说，“让你变成小肥猪，这肉吃了我就保持不了身材了，所以还是给你吧，我够邪恶吧？”不顾苏默心满意足的笑意，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面。

“哦对了！”苏默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块包装已经有点发皱的蛋糕，不好意思地说，“呀！真对不起，被压扁了。”

苏默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拿出一根小蜡烛插在了蛋糕上说：“条件有限，你凑合着吃。”然后又拿出打火机把蜡烛点燃，推到沐逸童面前说，“许个愿吧！”

沐逸童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一块方方正正的小蛋糕，心里感动极了。

他突然握住苏默的手说：“谢谢，我好喜欢。”

苏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是惊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脸红了。沐逸童双手合十，轻轻默念：“希望以后每一个生日都能和苏默一起共度。”

然后用叉子剜了一大块递到苏默的面前，苏默连忙侧过脸说：“我不吃，我不吃，那是给你的。”

“生日蛋糕不能一个人吃的，否则不圆满。”沐逸童煞有介事地说。

“哪有，你说谎的吧？”

“我几时骗过你。来，张嘴。”

苏默看着沐逸童，又不太好拒绝，只好张嘴把那块吃了下去：“好了，我吃过了，下面这些都是你的了，不许再给我了。吃这个东西会胖的！”

沐逸童看着苏默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狼吞虎咽地吃掉了蛋糕。他认定，这是他十八年来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吃过的最美味的蛋糕。

吃完饭两人向红叶谷走去。红叶谷其实是一条通往一个林场的土石路，两侧山岭间呈现出一派宁静的乡村景象——零星分布的农舍，整齐的稻田，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淌。当然，总少不了一片又一片高大的树木。因为是山区，路途有些崎岖，但一路嗅着新鲜的空气，看着满山的红叶，心情仿佛豁然开朗。

走着走着苏默神秘兮兮地拦在了沐逸童的身前说：“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做游戏？”沐逸童实在想不出来这样的地方能玩什么，躲猫猫吗？

“我们来个大冒险，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说吧，怎么做？”沐逸童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样子。

“这样人工铺成的石板路走起来实在没什么意思，都出来玩了，我们来点刺激的。走走别人没走过的路怎么样？”

沐逸童听到这个提议有些犯难了：“没走过的路很危险的，我们第一次来，地形不太熟悉，再说其实这里虽然不是山，但是如果不走台阶还是蛮陡的。”

“你怕什么，铺好的路也是没人走过的嘛，鲁迅爷爷不是说了吗，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怎么，你不想走走别人没走过的路吗？你害怕啦？”

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最忍不了的就是挑衅，哪怕理智如沐逸童，也免不了着了激将法的道。更何况是在苏默面前，他可是骑士，岂有怕的道理，这说法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羞辱嘛！沐逸童连忙说：“来就来，谁怕谁。顺着太阳的方向走就能辨别方向，应该走不丢的。”说着颤颤巍巍地挪到了台阶旁边的土道上。

两人向前走去，虽然没有台阶走起来省力，但也不算太费劲儿，这样就来到了一条小溪边，因为地势有些高，小溪周边的泥土有些松，稍不谨慎湿鞋是小，滑下去是大。沐逸童人个子高，腿又长，很轻巧地就跨过了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但这段距离对于苏默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苏默站在原地踌躇半天，刚要跨，沐逸童伸出手：“来，我拉着你，别怕。”

像是获得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苏默使尽全力往前一蹿，沐逸童手一收，苏默整个人就趴在了沐逸童的身上。她似乎可以听到那不算宽厚的胸膛传来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她刚要从他胸前离开，就被沐逸童再次有力地拽到自己身边：“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

苏默就这样停在沐逸童的胸前许久，身旁安静极了，此刻只有溪水哗哗地流淌到山下的声音、微风兜头吹落下的几片红叶发出的沙沙的声音、还有两人跳乱了节奏的心跳声。

青天白日下，枫叶的红色遮天蔽日地映在苏默的脸上，倒也分不出苏默脸上的绯红是红叶的映照还是这亲密的接触所致。只是那一瞬间沐逸童情不自禁地将嘴唇轻轻地印在了苏默那张粉红色的小嘴上，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吻得那样笨拙，却如此认真与深情，那似乎是苏默印象里他们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深情拥吻，那感觉足够她回味至今。

苏默乖乖地趴在沐逸童的胸前，听着沐逸童的心跳，她多希望就这样相拥到天荒地老。可是，好景不长，两人必须继续赶路了。沐逸童一直拉着苏默的手继续往峡谷深处走去。

“北京就那么好吗？一定要去北京。”苏默奋力拽着沐逸童的手迈过一块大石头一面气喘吁吁地问。

“只有北京才能成就我的梦想。”

“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沐逸童也有点累了，拉着苏默的手站在一块石头上说，“坐在这里歇一会儿吧！”

苏默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从沐逸童背着的背包后面取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沐逸童。

“我的梦想就是成功呗，在三环内买一个百十平方米的房子，买一辆车，不用等公交车也不用挤地铁，我想证明小地方走出去的人也可以有大作为。”

“没了？”苏默努力地听着沐逸童对于未来的规划，可是却没有听到关于自己的部分，心里不免有些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