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许再吵路远了!”
“那你也不要再往太远的路上走了!”
“知道啦!你吵死了!”
两人就这样一路吵吵闹闹地往苏默说的饭店走去,其实此时气愤的曾霖竟然忘了他面对的是一直以来对自己冷若冰霜的苏默。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竟然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开玩笑、这样坦率又不加掩饰地表现自己的态度,是生气、不耐烦抑或是抱怨,这中间产生的变化,跨越的维度,是曾霖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苏默时才会发现的变化。
苏默带着曾霖来到了一家朝鲜饭店,门面不大,一个小屋子里摆放了四张桌椅,因为不在饭口,人还不算太多,勉强还剩一桌。老板娘是朝鲜人,能干得很,虽然里里外外都是老板娘一个人,但无论是桌上还是地上都干净得擦不出一点灰尘。老板娘看到苏默,热情地打招呼:“小丫头,你可有日子没来了。”
“最近不是忙吗,我今天带个朋友来。还是老样子,多加个米肠吧!”
“好嘞,马上来。”老板娘笑眯眯地走进了厨房。
曾霖看着老板娘走进厨房,又不服气地小声说:“你请我吃饭,都不让我点菜的,你知道我吃什么不吃什么啊?”
苏默无辜地问:“那你有忌口的食物吗?”
“没……没有啊……”
“那不就结了,我常来,我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我干吗问你来浪费时间啊?”
“你……”曾霖被气得都想撂挑子走人了,这时一碗大酱汤被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汤汁顿时香气四溢,本来就走饿了的曾霖看到汤上来立刻缴了械,也顾不了那么多,拿起勺子就喝了一大口。韩国料理曾霖没少吃,可是这么好喝的大酱汤他还是第一次喝到:“这……这是大酱汤吗?怎么那么好喝?”
“怎么样?不错吧!”苏默得意地看了看曾霖,这时饭菜接二连三地上来了,有辣白菜炒土豆片、铁板牛肉、还有米肠。每一道菜都做得既好吃又实惠。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饭店,你是怎么找到的?”曾霖一面狼吞虎咽一面说道。
“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饭店,对我来说就是每个月要来打牙祭的地方呢。”
曾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听她继续说道:“我是一个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所以没什么朋友,你也看到了。就像今天请你吃饭,我带着我所有的诚意,但还是招待不周。我不太会为别人着想,因为如果我不为自己着想,就没有人会为我着想了。为了不饿肚子,我必须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感觉。因为没有钱,我几乎没有请不太熟的人吃过饭,所以我不知道请人吃饭的规矩。可这顿饭,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吃得开心,因为这顿饭虽然不是我亲手做的,但是也装满了我对你的谢意。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种种的好,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我也不会对你再带有敌意。”
苏默说的这席话快要把曾霖说哭了,他太感谢自己在刚才没有因为一时意气泄愤而去,否则他怎么能听到这么久以来貌似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人场面。曾霖一时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苏默想了想又问:“你的伤,已经好了吧?”
曾霖想到伤,心想您老人家问得还真早,不过还沉浸在刚才那种温馨又感人的场面里无法自拔,随即也温柔地答道:“好……好了,你不用担心。”
“那么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红叶谷。”
(2)
中秋节的前一天,曾霖一早就开着一辆沃尔沃等在学校外。苏默提着两个礼盒还有些水果站在校门口东张西望,曾霖坐在车里鸣笛,苏默好奇地往曾霖的车里看了看,往前走了走,曾霖从车里下来:“看什么呢?这里!”
苏默跑过去:“你的摩托呢?”
“不是要去红叶谷吗?走高速的话开车比较安全。”
苏默坐上车,撇撇嘴说:“真是土豪,要摩托有摩托,要车子有车子。”
“也有我没有的。”
“什么?”苏默好奇地看了看他。
“你的真心啊!”
“卑鄙,开车。”
两个人在夏日的清晨开着车向红叶谷赶去,不管是苏默提议邀请他结伴而行,还是此时此刻,曾霖即将奔赴一个他不熟悉的地方,他都没有问过半句“红叶谷是哪儿”、“你要去那儿做什么”,对于曾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是跟着苏默,去哪儿都好,怎么都行。
苏默坐在车里默默感激,有一种久违的感觉似乎又重新被唤起,苏默没有告诉他,那个地方是她和沐逸童定情的地方。而当年,也许沐逸童也是以同样的心态跟着自己的,若不是有莫大的信任和爱,谁会放心把自己交给一个人,搁置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呢?
大概开了三个小时,两人到了红叶谷,按照苏默的指示,两人没有从游客区进入,而是另辟蹊径走了员工通道,走到这儿,曾霖才好奇地问道:“你有亲戚在这儿吗?”
“没有,是一个朋友。”
车开到了一个小木屋前面,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苏默,嗔怪道:“都告诉你了,路那么远就不要来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嘴角一直隐含笑意。
“一年不过来这么一次,你就嫌我烦了?”苏默笑着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