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那些锦衣卫全部被杀死,顿时又静了下来。这两白衣女子出手不但快速,而且狠辣,几乎都是一剑刺中眉心葬命。
谢玄衣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帕,抺了抹手,摇摇头叹息道:“我本不想动开杀戒,只是有人不知死活,真是可恼呀。”
柳如是秀眉微蹙,忍住心里的不适,她也是惊异不已,她第一次见这种修罗场般的杀伐场面,她虽然对田尔彪等厌恶不已,但也没想到谢玄衣属下出手如此之狠辣。
田尔彪及阮大铖惊吓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此刻谢玄衣雍容华贵的模样,在他们眼中直如恶魔般恐怖。
眼见谢玄衣缓缓向他走来,田尔彪惶恐后退,惊叫道,“你到底是谁?你……别过来,我大哥饶不了你……”
谢玄衣道:“锦衣使老田是吧?前天他也曾送来拜帖,适逢我这几天不得闲。本来看在他脸上,饶了你也未尝不可,只是我已经动了杀心……这该怎么办呢?”谢玄衣似乎不胜其烦的道。
“河东君,这人如此无礼,你说应该怎么处置好?”
谢玄衣对柳如是道,柳如是道:“这个,依小弟意思……”
田尔彪叫道:“柳姑娘……不,柳姑奶奶,你就帮忙求求情,我以后再也不敢惹姑娘你了……”刚才那一幕对他震撼太大了,他担心柳如是落井下石,谢玄衣杀人不眨眼,挥挥手把他结果了,现在自家性命全在柳如是几句话中,于是拼命求柳如是。众人随即闻到一阵臭气,只见他裤管下有水流出,一阵臭味传来,田尔彪居然失禁了,吓得屎尿直流。
柳如是掩鼻道:“此人虽然可恶,但罪不致死,只要他下不为例,就放过他吧。”
谢玄衣哈哈一笑,“好,听河东君的,只是这人冒犯了我,也不能就这样饶了他,如此肮脏之地,不可久留,咱们走吧……”谢玄衣说着,一挥手,一道白光闪过,“田尔彪惨声大叫,捂着左边耳朵,鲜血淋漓,原来他耳朵被割掉了。田尔彪吓得瘫痪在地,晕了过去。
“下不为例!”谢玄衣又瞅一眼旁边强作镇定、瑟瑟发抖的阮大钺,冷冷一笑,拉了柳如是扬长而去……
“啊?这样啊,太吓人了!”李香君等几人听了,惊得合不拢嘴,呆了半晌,李香君方问道。“后来呢?那谢侯爷没对你说什么?”
柳如是道:“能有什么?左右不过是碰巧遇上罢了。”
一边李贞丽叫道:“哎呀,柳小娘子,你真是天大的福气,竟然有乌衣巷谢侯爷这等贵人相助,以后你可算就一步登天了,有泼天的富贵等着你享用啦。”
李贞丽在金陵经营多年,当年是秦淮河边的一位花魁,艳帜高举,阅人无数,当然懂得金陵谢家的能耐非同小可。所谓,秦淮四大家,朱楚谢宋,四家互相联姻,盘根错节,一荣俱荣。每一家都是极富极贵,翻云覆雨。就是侯朝宗这等官宦人家,也远比不上的。
有多少秦淮女子无不与四大家族子弟结识为荣,对这四家族子弟趋之若鹜,所以,之前以楚俊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功名的衙内,可以横行金陵,人人不敢巴结。
眼见柳如是竟然识得谢家当家侯爷,李贞丽当然知道其中的份量,所以对柳如是的态度也是一改以前的冷漠,变得空前的热情。
“李嫲嫲,其实我们也仅只是一面之交,以前也是因为李……子楚相公才识得的,人家是看在李公子身上才帮我的,说不定以后都不再见的。”
李贞丽眉开眼笑道:“无妨无妨,一回生两回熟,只要谢公子肯理你就好,这样的人家,如果是嫲嫲年轻时,就是没事也要在他门前走几趟,厚颜自荐枕席也是有的。”
听她言辞粗俗,柳如是脸一红。
“妈妈,瞧你说的什么话的?又是因为李子楚?”李香君不由无语,这李天涯还是认识这么多人。
李贞丽却道:“管他是什么原因?反正碰上了就是你的福气,柳娘子,不是我倚老卖老,老身阅人无数,看得出那谢侯爷对你是真好,你如今也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得一良配可有多难得,你好好珍惜,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李贞丽又苦口婆心道,她说这话也是合情合理,柳如是来金陵的境况,李贞丽是知之甚详,按她盘算,柳如是虽然有好姐妹接济,但只是短时间权宜之计,日子久了就尴尬了,只能开门接客了或者找一人从良了。
而历史上,确实柳如是是自动示爱于陈子龙,后来又自动上门找到钱谦益的。从这两件事看,柳如是在追求个人归宿方面,个性比较主动勇敢。
在李贞丽看来,如果柳如是与谢玄衣相好,也相当于她们媚香楼有了靠山,以后还有哪个敢随便欺负上门?
“好了,也不早了,你们姐妹俩个好好聊聊,要吃什么喊一声,嫲嫲给你们做。”李贞丽说着下楼去了。
李香君与柳如是又说了一阵子闲话,两人方洗漱合榻而眠。因白天受到惊吓,没多久,李香君沉沉睡去。
明月高悬,月光渗过媚香楼的窗棂,照在床前。院子里的桂花盛开得正好,暗香盈盈。
夜已深,柳如是却是辗转反侧若有所思,回来时谢玄衣言语之中确实有表示对她的欣赏之意,得知柳如是的情况后,又说过这几天会送一份厚礼给她。
“哎……”她脑袋里又浮现另外一个人气宇轩昂的身影。“这呆子,一点都不明白女人家的心思,这当儿,可不知把我想的怎么不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