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地龙沟里老师的故事,单双讲得,其实都是自己的心里事,不过是故事多了,有了望穿的迹象,讲起来,也就多了一些味道。
就是吊儿郎当的朝天,都是听得仔细。这些个事,可不是那冷冰冰的玉垂山上能听见的新鲜事。
船上渐渐的,就是单双的声音压过了所有人。就是那些个不算中意的读书人,也都或多或少给些面子。
毕竟,耳边多些趣味,那也是不错的。尤其是读书人,见闻便更是重要。
除去儒家学问,幽洲的江湖可就是这些书生看不到的。若没有那个心气,其实很多人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这座天地。
一枚小令,可是价值不菲。若想要去幽洲,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一个子,尚且难倒英雄汉。读书人,就更是如此。文房四宝寒窗苦读,那一样差得了一个钱字。
所以到了,单双以心声对小书童喵了两句。小书童一副丢人丢到家的神情,再不愿,可为了单双承认的一壶烧酒,还是暗地里接过单双送来的铜钱,率先扔给了单双。
顿时,一群人都是傻眼。就是那小道士都是忍不住白眼一翻,这托可就太不正经。
以自家书童为托,委实是不地道,而且拉得下脸面。
只是单双拉得下脸,他们可是有些挂不住,只能是在船钱上再多花些个闲钱。
看着收钱收得开心的单双,小书童已经是侧开了目光。与刚刚相聊甚欢的读书人,在不勾搭半句。
其余人,心里已经是暗自骂骂咧咧。这个半吊子说书先生,故事总讲一半,说书赏钱却是记得门清。
船家也是笑得开心,装着瞧不见,只是赶着船。
直等夜半时分,船方才在一个岛屿上,细细的靠了上来。
其实称不上是一个岛,而是岛前的一个小突石。为的是夜间安稳一些,省得东飘西荡,没个方向。
单双疑惑问道,“船家,为何不上岛?不是更安稳一些?”
那不远的岛屿,可比这突石要安稳。岛上树木郁郁葱葱的,怕是面积不算小。
船家连连摆手,道,“这岛可去不得。若是夜间听见些声音,客官也权当是没听见。”
这下,反倒是那位道家年轻人来了兴趣,手中罗盘摇晃不定,问道,“怎的?难不成是有什么肮脏物?”
船家连忙劝阻道,“道长可别乱来,这岛上的东西可不是寻常物。作乱多年,夜夜有女哭怜之声,多少道长扑进去,都没个出来的影子。只要我们不叨扰,就在这突石安稳一夜,也不会有甚麻烦。”
年轻道长摸了摸背后的桃木剑,没有说话。
老船夫自是瞧出了一些道长的心思,他载客无数,也知解不了一些道长的心志。
只是对单双这些个读书人道了一声安稳,又说了几句叮嘱,这才随几位桨夫在背风的突石上安了些帐篷,能为大家提供些夜间的挡风所在。
老船家靠这突石显然不是一次两次,选的倒是不错。刚好有个小石台,能供大家修养。真要合适的,喜欢些个船的,也能在船舱上挤上一宿。
夜风袭来,水天一色的夕阳真的是美。
当夕阳落了一半在水中,那模样,更是吞吐了半边天。烟红的晚霞,苍黄的水天,总给人一种饮酒醉诗的意味。
这不,小书童,又不知去哪里讨的一壶酒,想来,是这些读书人暗自送的。就想看看这小书童,酒量几何。
那唑酒就喜欢咂嘴的模样,就极是讨人喜欢。
其实倒不是觉着酒味如何,而是真的有样学样,看多了市井酒鬼,又有单双这个爱醉的小酒鬼。学得“醉酒”模样,可是比学问都多。
与那一群读书人说说笑笑,可是比他这个被人记住的半吊子先生强得多。
有时候单双真的觉着,朝天虽然是柄灵剑,却是个天生的读书人,比他这瞎摸的先生可是要强得多。
不管是学问,还是身心纯粹,其实都是尚佳之选。就是脑子笨了些,不怎么记得住学问。
可真要说笨,其实与单双相比,也仅仅是说不上聪慧。
他单双就是个笨人。
只是这种东西,是羡慕不来的。单双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想多了,也觉着很好,自己好歹是个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