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还是那笑容,“凤年,不要说我不照顾你。实话跟你说了,你这院子刘老爷早就打了招呼,镇里没人敢买。你若是见好就收,从了刘老爷,不说大鱼大肉,你这院子绝不会再有人叨扰。”
妇人不言语,只是抱着孩子,泪水有些控制不住。
黄皮子也是一声轻叹,继续道,“这又是何必呢?大风兄弟已故,你个妇人家,总是要找个靠山。刘老爷子的权势,保你一生布衣总不是问题。真要跟刘老爷子过不去,你自己不想活,总是要给孩子一条活路。”
苦口婆心,脸善言慰。
若不是熟悉人,还真怕是以为这黄皮子人心可善,事事为人。
妇人哭哭啼啼良久,才又开口祈求道,“陈大哥,大风生前也跟您干过一段时间,您就帮帮我,在宽限几日都是好的。”
黄皮子终于是收敛了笑容,顿时铁面无情,“凤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日你若是拿不出钱,就用这院子来抵,只能是让兄弟们把你们请去镇外的老庙。”
妇人一时更是抽噎难耐,倒是那孩子伸出头,怯弱道,“我们欠你二十钱,算上利息也就八十钱,这院子可抵五两白银,你把剩钱给我们,我们搬走便是。”
黄皮子又不由得笑了起来,至于他身后的大汉,更是笑得猖狂。
单双一叹,黄皮子的威名,孩子哪里懂的,这院子,早就是他们的囊中物,不过是早晚问题而已。
慢慢上前,走道黄皮子身后,才道,“这院子,我想买。”
陈好阳立马转身,闻见,已经是有些怒气。
又见来人一身麻衣,就是那丛狼背心值些钱当,可惜手艺又是差的狠,心里顿时有了底,怒道,“哪里来的小子?这院子你买得起,可住的安稳?”
一旁的跟班却是连忙拉了拉黄皮子,在耳边说了两句,一时众人居然神色之中都有了一丝畏惧。
自然不是因为可有可无的单双,而且镇里那从不讲理的黑汉子。
在场这些人,除了新加入的几人,都是被黑娃细心照顾过。想起那年的惨案,多是鸡皮疙瘩起一地。
自此,镇最东边,那家老婆婆的债便一笔勾销。
听闻,前些日,那黑汉子更是在镇西边的山林里,跟一位外乡神仙人打得火热。
只是回来的,只有那高壮的黑汉子,那外乡人,自此是没见过。
黄皮子多少算是刘老爷的亲信,知道不少的官家事,心里透彻才能压得住民怨,可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只知道黑汉子依旧是在镇里横来横去,什么官家不官家的,黑汉子从来没这个认知。
能动手的,从来不会用嘴解决。
若是往日,碰上那个显眼的单双,不说是绕道走,倒也不会去多瞧一眼。
但黄皮子可是知道,近些日黑汉子出了远门。地龙沟,真是出去的,要么不回来,要么就是缺胳膊少腿。
几多犹豫,还是强硬道,“单双,你婆婆那笔帐,我可是全然给你清算了,莫要多事!”
单双笑道,“何来多事一说,正经买卖,天经地义。”
黄皮子眉头一皱,在身后悄然摇了摇手,两个光头青年就走了上来。
只是单双拳架一开,两人又退了下去,黄皮子也是绽颜一笑,“单兄弟说是便是,今日就给单兄弟一个面子。只是他们欠我的九十钱?”
那孩子又伸出了头,争辩道,“明明是八十钱?”
黄皮子好心解释,“若是昨日自然是八十钱,可你们违约年前,可不是要一些违约金?”
孩子有心争辩,单双已经是扔出了一个袋子。黄皮子见钱爽朗倒是不变,接过转身便走。
妇人擦了擦眼泪,谢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大风若是还在,定会千恩万谢。”
单双没个热情脸,多是冷淡,“若是卢大风还在,我会选择冷眼旁观。”
妇人刚绽放的笑容骤然一凝,多是愁容。
至于那孩子,怕是也挺疑惑,或许还有些怒气。人世间的好坏,真不是一言一语能够说清的。
单双又掏了一些银两,不能说是自己的家当。多是账房先生这些年的存钱,日后,是要还与先生的。
“这是剩下的银两,今日起,这院子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