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旭还想说些甚,梅花夫人却是打断了他。
“无需越描越黑,夫妻一场,说起令人耻笑。八宗之位虽好,可夫君以斗星阁为敌,不是明智之举。玉溪烟台,就是天坛圣地,也不见得能够压得下来。那黑汉子,易不是常人,招惹上,便是耍不脱的麻烦。”
感叹一声,梅花夫人也没在这里多待,出门时,还是又道了句,“我不是那不知世事的果子精,我是寒梅,寒梅不会折腰,夫君自要牢记。我有这梅花园子,一生足矣。”
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
郭旭站在原地,望着梅花夫人的身影很久很久。脸色变换中,谁也猜不透那些九曲回肠的心思。
梅花夫人说的很对,也有不对。对的是那困神大阵,不对的,便是他的赌注,绝非那些供奉修士。
先生讲的故事,单双说的结尾,终于还是在有意无意中散开在幽洲大地。
虽然只是一些书上故事,可自有一番力量在。
回了玉溪山,去了玉树下,杨文运又在哪里观摩诗文,只是这么会功夫,那虚幻的身影又凝实了几分。
或许是看到了黑娃的疑惑,便主动道,“漏了些风声,总归是要闯上一闯。”
黑娃警觉,“就你这投影,能挡住几拳?接住几剑?”
杨文运大笑,“挡不住一拳,接不住一剑。打架的事,还轮不到我来做,我护你过关即可。”
黑娃不由得皱眉,问道,“他真有这么强?”
杨文运裂了裂嘴,神色自有飞扬,“论学问,他不及我。论打架,十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即使杨文运赞颂的,是自己未来可能的竞争对手,可黑娃依旧是神采飞扬,问道,“那我呢?”
杨文运顿时轻咳了两声,“不言不语真君子,等你自己看过,自然就知晓是个什么模样。”
黑娃轻哼一声,也不在追问,倒是将目光放在了玉树下,那个有些单薄的女子身上。
佳人玉树,有些黑雾缭绕,如附身之蛆,驱赶不去。
一丝丝鲜血沾染了洁白的仙袍,谪仙子的气质多是只剩下了虚弱。
若是换做其余人,多少会怜悯这位谪仙子。出了这玉溪山,更是无数人追捧。
可惜在场三人,一人毫无兴趣,一人饶有兴趣,再一位冷眼旁观。
鬼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有些畏惧了瞧了两眼眼前庞大的玉树,招了招手,那些个黑雾就被他吸入腹中,只是刚刚尝过了真正的美味,这些残存的灵识着实不怎么爽口。
本想不知不觉,多贪一些仙子魂魄,只是念头刚起,就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一时间,鬼物化作的迷雾不断撕扯,几乎崩溃。
好在杨文运提了一句,这家伙若是用得得当,还有些用处,怕是直接便在这玉树下烟消云散。
黑娃瞧了一眼半死不活,虚弱了不止几倍的鬼物,眼中杀机涌现,“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能把你带出来,也能让你魂飞魄散,或者生不如死。”
鬼物连连嘶鸣,见那玉树也在摇晃,更是畏惧,蜷缩在一旁,一动不动。
没了黑雾的纠缠,许玉树的气息迅速平稳起来,不多时刻便能起身,对黑娃稽首一拜,拿出了手里那枚铜钱。
就是一枚很普通的官制铜钱,可却几乎要了她半条性命。
黑娃将铜钱收了起来,笑着问道,“其实杨老头想带着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就是收下你做婢女,不谈好处,却绝无坏处。可我偏偏故意将铜钱扔远些,让你受这趟苦,可知为何?”
见许玉树陷入深思,黑娃又道,“别去想什么考验,又或者是什么天外天的规矩,更不是帮你提前适应,我黑娃没那般好心。我之所以如此,很简单,就是为了报复。”
“报复?”
许玉树神色错愕,她想了很多理由,独独没有想到这一条。别说是想不到,就是想到了,也有些讲不通。
两人见面以来,似乎也从未有过任何矛盾。
倒是许宗主眉头一皱,沉声道了一句,“玉树!”
许玉树这才惊醒,连忙躬身,“若是玉树有冒昧冲突,还望公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