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许久没见到惠儿,刘启恒翻了成贵妃的牌。
早春,丽和宫的梅花正艳,花朵稀疏,点点红色错落有致,清香悠悠沁人心扉。问起惠儿,成贵妃回答她在卢美人宫里学习绘画。刘启恒寻个理由,离开了丽和宫,直奔卢美人那里。
刘启恒到时,惠儿并没有在画画,而是在写字。卢美人握住她的小手,写得专注,竟然没有注意到背后来了人。写好,卢美人让她读一遍。惠儿一边指着字,一边读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卢美人把纸张收了起来,藏于身后,说:“你自己可以写出来吗?”
“我能,师傅!”惠儿嘴上这么说,但是写起来仍不太熟练,还需要冥想。
卢美人撩起她额头的刘海,拿着绢帕擦着上面因为着急冒出的汗珠。“莫要着急,且慢慢想,再落笔……”卢美人一转身,望见双眸带笑的刘启恒。刚要施礼,刘启恒朝她摆手。
惠儿再次写好,才抬头,望见父亲,拿起纸张直接跑过来。“父皇,看我写得好不好看?”
刘启恒点头。“惠儿,不是来学画画的吗?怎么也学写字?”
“都在学,师傅可好了,惠儿不懂什么,她都愿意教给我!”惠儿又跑回书案拿来了一张图。“这朵是师傅画的,这个是我自己画的,中间的这朵是我和师傅一起画的,花蕊是师傅画的,其他都是惠儿画的。”
刘启恒蹲着身子,听着惠儿讲解,满眼的慈爱。那晚,惠儿原本说好要睡在卢美人宫里的,听说要回丽和宫,撇着嘴,委屈的模样。刘启恒心里越发厌恶起成贵妃,惠儿是人见人爱,唯独成贵妃能狠下心虐待她。
“惠儿很喜欢你,不如你去和成贵妃说说,跟着你吧?”刘启恒提及。
“贱妾又不是宋嫔,皇上不如去问问宋嫔,或是德妃。”卢美人是想说:她又不是不能生育,皇上真有此心,不如多来几次。她刻意说出“贱妾”的贬低词语,用以嘲讽。
“朕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刘启恒做起交易来。
卢美人想起弟弟,来了个顺水推舟。“那就请皇上惩办杀死卢刚的真凶!”
刘启恒装着糊涂。“卢美人,说的真凶是谁啊?”
“成万州。”
刘启恒大吃一惊,茶水在嘴里含了一会儿才咽下去。“卢美人,在哪里道听途说的?”
“皇上,当初答应过会为臣妾做主!”
“朕是答应过你,但不是现在。”
“那在什么时候?”
刘启恒回答不上来。“你意图谋害二皇子,朕不是也没有治你的罪,现在,你却着急朕为你做主,去治旁人的罪?”
至此,卢美人确认了真相。她相信仕芸所说的一切,再没有一丝丝怀疑。但她还是想从刘启恒的嘴里听到真相。“皇上,你都知道?”
刘启恒沉默。卢少府虽然与成万州是一党,但是他做事还算尽心,远比郭长河、丁楷之流干净。老年丧子已然可怜,因此
刘启恒一直没有责罚卢美人。“今晚,不说这些。”刘启恒强调。
“臣妾罪该万死,但也请皇上处死其他罪该万死的人!”卢美人跪下身子。
“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执拗的样子竟然有些像芸贵妃。”
卢美人言辞犀利。“我就是我,才不稀罕像谁,皇上是不是只有看着我们哪一点像了她,才有兴致看我们一眼。看着我们,心里却还在想着她。皇上喜欢她,且直接告诉她,不用借着我们去说喜欢着她!”
“朕,知道你心里难受。相信朕,答应为你做主就一定会做到!”
“我就这么一个弟弟,父亲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卢家唯一的男丁。成家好生狠毒!”
刘启恒关切地问着:“这件事情,卢大人也知道了吗?”
“还没来得及说。”
“暂且不要说,否则……”否则,卢少府会惨遭毒手。刘启恒信誓旦旦。“朕一定会给卢家一个交代!你且等一等,给朕些时间!”
卢美人默不作声,她是一刻也不想再等。
……
月余,卢美人手里捧着小罐子,来到了萧芸宫。见到仕芸,她便说:“成贵妃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芸贵妃喜爱吃槐花蜜,特意让我给萧芸宫送来,嘱咐我想法子让芸贵妃喝下它。”明显,卢美人告发成贵妃,来投诚。
仕芸依旧沉着心思,不敢懈怠,装着糊涂。“那可是要礼尚往来!卢美人可知道成贵妃喜爱吃什么,一定告诉我,也好准备一份,让你带到丽和宫去?”
“芸贵妃,我今天来是负荆请罪的,我良心蒙了猪油,这些年做许多对不起您的事情。”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你只是受人蒙蔽,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