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煊往楼梯下迈的步子停住,蓦地转身,看向屈秦风,眼瞳泛着鹰隼似的诡异光芒,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一言未发,转身往下走,最后带着一帮人离开了屈秦风的研究所。
他需要时间来思考,他想要什么,能给什么,以及程廿想要的是什么,他该怎么样来挽留。如同以往每一次大型商业合作和投资交易,权衡己方和对方的筹码和底牌,这是他三十多年来维持的思考方式,无法改变,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筹码不再是金钱名利和赵家继承人妻子的位置,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而是情感,甚至是牺牲,无怨无尤,九死不悔。
他想要程廿,要的是他的心,而不是一个等级超高的omega或他的腺体。他愿意给出标记和婚姻,乃至自己的生命。可是程廿口上说着不想要,但他的内心也许还残留着一点留恋,这一点留恋是他唯一的依仗,他只能赌,如牌桌上豪掷千金的赌徒,置之死地而后生,抛出全幅身家彻底跟入,才能搏回这一点留恋。
他最后其实想屈秦风说四个字——借你吉言。屈秦风说得很对,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几年的冷落留给程廿的尽是阴翳的回忆,他怎么忍心让程廿回到那样担惊受怕的日子。
他要给他婚姻,给他承诺,给他灿烂的、无与伦比的未来。
*
开学前夕,程廿准备回到风城。
那天之后他用以前许婷给他的□□又找了家小旅馆,幸而赵煊没有再找过来,收拾行李办退房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他习惯性地接了起来,可听到对方的第一声呼吸,他就能判断出对面那人是谁了。
“别挂。”男人苍白的嗓音带着讨好的乞求,“阿廿,我有东西想给你。”
话音未落,程廿摁断了电话。
又一个新号码打来。
程廿无言以对,他叫了快递公司,准备把一包行李寄回风尘,即使他百分之九十九确定是赵煊打来的,但还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是快递员的电话。而且,按照以往经验,赵煊会持之以恒地换电话打,想到这种头痛的走向,程廿只能暂时妥协。
“是什么?”程廿接起来,“不管是什么,我不要。”
赵煊说:“是好东西,对你肯定有用的。”
程廿目光突然一凛,咆哮道:“你不要想他来威胁我!”
赵煊似乎吓了一跳,顿了几秒后,着急解释道:“不,不是的,我没有再去找他麻烦。是这样,我给你买了套别墅,在市中心公司附近,你以后回灵昌可以住在那里。还以你的名义投钱给一家信托机构,通过信托公司控制的股票进行投资,从这个月10号开始,你每个月都能收到二十万打底的分红,还有……”
“你做这些没有意义,”程廿打断他,“我不要。”
赵煊捏紧了手机,他面前的桌子上有一排手机,还有好几排电话卡,他今天本做好了打完这些号码的准备,可才打到第二个,程廿就又接了,这让他心里止不住地兴奋。可程廿的拒绝无疑是一泼冷水浇在头顶,让他冷到了心里。
不过他也没打算用这么点蝇头小利就能打动他,他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还有别的事吗?”程廿不耐烦地问,“如果没有,你别给我打了,我很忙,电话占线浪费我的时间。”
“阿廿。”赵煊叫了他一声,“我爱你。”
程廿收拾衣服的手僵直住了。
任谁突然接收到这三个字,都无法做到不动容。
在程廿印象里,小时候他父母还是很恩爱的。父亲有贪财、爱在朋友面前吹牛的小毛病,母亲身材微胖,喜欢唠里唠叨,他们与这世上所谓的完美夫妇一点也不搭边。每年的某几个节日,他们会躲在房间里,或是乘他在客厅写作业偷偷在厨房角落里甜蜜地说些话。程廿偷听过一次,也就是那一次,他听到父亲对母亲说了一句“我爱你”。
夫妻之间,这样露骨袒露爱意也是羞耻的,避讳的。说的人必须把自己放得很低,捧出一颗真心来,预备投入自己的余生来践行,否则这三个字说出来也会让人听出虚情假意。
赵煊却突然说了出来,在明知自己会毫不留情拒绝的关节。赵煊的性格不会允许他自己变得如此卑微,他到底在谋划什么,有什么能让他赌上尊严也要换取的,如果真是这样,那种珍贵的东西,自己也给不起,程廿如是想。
程廿不清楚赵煊是不是又说了点什么,等回过神来,这通电话已经断掉了。
快递员终于上了门,然后就是打包、装车、程廿也拎起背包,下楼退房,轻装去火车站赶高铁。
在候车厅里,他收到了一条短信,又一个新号码发来的。
短信内容言简意赅,三个字——我爱你。
几秒钟之后,又发来一段解释性的文字,有预谋地提前编辑好了似的——“我知道那些东西你看不上,我说的话你也不会信,但我还是要说,不管你拉黑我多少次我还是要一遍一遍告诉你,我爱你,而且只爱你。在认识你之前,我没有交往过别的人,认识你的十几年,也没有碰过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更不用说你离开的那半年,我每天都在对你的思念中度过。阿廿,我只有你一个,余生也只有你一个。”
程廿匆匆扫了一遍,然后删除了这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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