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抬起,哗啦啦的声音刺耳。
余怀周双手被手铐绑住了,不只是双手,还有双脚。
他怔愣了好大会。
没再晃动哗啦作响的手铐脚铐。
看向视线角落那站着的人影。
映入眼帘的是个女人。
长发虚虚的盘在脑后,在昏暗的空间里脖颈雪白纤细。
她穿着一身暗色的宽松西服。
微微躬身,手腕竖起,掌心握着的是根毛笔。
从余怀周的视角看不清她在写什么,只看见地面散落了无数纸张。
余怀周呆愣了好大会,没等吐出字。
一直垂头写字的赵晓倩头也不抬的吐话,“去年我想对杜杉月下手,你不依不饶的拉着我,说一旦做了,我后半余生会活在恐惧里,因为她的整个人生都被毁了,只要不死,就会像个幽灵一样缠着我。”
“余怀周。”赵晓倩勾手,落下最后一点。
‘忍’字还是太过粗粝,怎么都写不成年少在名媛学院被老师教导的恭顺。
她定定看了许久。
漆黑的毛笔在‘忍’字上画下重重一道横线。
赵晓倩丢下笔,直视床上怔愣的余怀周,“你的太太,秀莲史密斯是我的同盟,你被毁成一滩烂泥的下半辈子会缠着谁?”
她站立在黑暗中,黑白分明的眸子被房内昏暗发红的灯光照耀出一抹鲜艳的红色。
这抹红是怒的,但更是血腥的,直勾勾的注视着床上的余怀周。
赵晓倩一字一句,“只能是我。”
因为两个小时后你会被关进精神病院,你的太太,我的同盟,会接着上学,后入仕,比我更加不希望你这个她的把柄游走在世间。
她不会去看你,不会去尝试救你。
余怀周……这辈子,你再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赵晓倩没再看他。
转身朝门口走。
手握上门把手的刹那,听见余怀周的声音,“为什么?”
赵晓倩喃喃,“为什么……”
因为即便是你离开了京市,永远待在和平岛。
可秀莲还在。
我做不到毁了一个被困半生女孩重获自由的路。
让她年少被困边界城,年长被困和平岛。
重获自由,不若从不曾碰触自由。
那么,你便被毁去全部,永远活在我眼皮底下吧。
这样不管以后秀莲发生了什么,我才都能撇开你在其中的作用。
我真的厌倦透了被一次次拒绝后,又因为像是施舍乞丐般给出的点点恩惠,便欢欣雀跃到像是个该被千刀万剐的蠢货。
更厌倦透了一次次午夜梦回怀疑自己到底是有多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