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二姨,你在喊谁,是喊我妈妈吗?”林小凤摇着二姨的胳膊。
###神志又转向林小凤,尽最后气力说:
“小凤,记住,你……爹是杨……杨仁德杀死的。”
“啊,二姨,那我妈妈呢,她是……”
“你妈妈她……”
“二姨……”
###已合上眼睛,脸色安祥,无丝毫痛苦之态。
血证(30)
三十
董二鬼头回到大院,马上被送回家养伤,杨仁德欲请郎中,董二鬼头说他在全生堂多年,稍懂医道,自己料理一下,过几天会痊愈的。
杨天顺把与川岛订下的“协约”说给父亲听,杨仁德没有怪责,他明白川岛是在用“全生堂”逼迫他,他叹息说,只好守着土地,山林吃饭了。
这天,贾老四回来了,杨天福不由纷说抽了他一顿鞭子,好象“全生堂”断送在他手中,贾老四说日本人怕他反抗,事先把他捕去,他不敢说在福春院被抓去的。他解开衣襟,身上确有伤痕,他说是夜里磨断绳子,越墙而逃。
大院的人那里知道贾老四经不住白树坤的拷打和大洋马的诱惑,已投靠了白树坤,受命潜回大院,随时报告大院的动向,贾老四是大院的老炮手,所以大伙儿未怀疑他,他回来后,常在大院里散布日本人如何强大,有连排子机枪,还有碗口粗的钢炮,这引起杨天顺的警觉,找来贾老四问他是否害怕日本人,若怕就另选个地方,贾老四忙说不怕,愿意留在大院。从此贾老四再也不敢信口开河了。
杨天顺对贾老四起了疑心,让一个信得过的炮手,暗中监视贾老四的举动。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入冬,头场雪还未落下,杨天顺做了一件大事,自此拉开了与日本人战斗的序幕。
一日,屯里上山打猎的人说,在离宝和屯五十里的山沟,有几个日本人搭下帐蓬,在附近山头画图埋下木牌。
杨天顺猜出这是日本的测量队绘制地图,供日后军事进入和围剿山里抗日队伍之用,这阵子日本人咄咄相逼,他正欲寻找机会打击日本人的锐气,便瞒着父亲,哥哥选了李九等八个炮手,骑马出屯,对家里人说去看朋友,他常去山里,家人已不以为然。中午时,来到日本测量队所在的山下,炮手们听说日本人就在眼前,抽出匣枪,压上子弹,情绪非常高涨。
杨天顺心里即兴奋又紧张,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指挥战斗,他对炮手们说,不能放掉一个日本人,并叮咛事后不许对任何人讲。
炮手们郑重地答应下来。
初冬的山恋早已脱下绿装,林木稀疏,草茎枯黄,山风吹来,树叶凋零飞落,一年年堆积着,腐为软绵的松土,枯烂的树干,横倒竖卧,此时登山颠四望,给人以凄凉之感,似乎天空也变得昏黄低暗。
杨天顺等人爬上一道山梁,发现对面坡地有一顶帐蓬,出口朝向坡下,旁边拴着几匹马,不远处架起一堆火,一缕炊烟缭绕升起,四个身着黄大衣的人,围着火架上的吊锅,手端猪腰子饭盒,狼吞虎咽地吃着。
杨天顺暗喜赶个巧,若不是吃午饭,日本人测量时东一个西一个,不好下手,他已打探好,有五个日本人,眼前却只有四个,另个在帐蓬里?夜长梦多,等不得了,他让炮手散开,成扇形从下往上兜,并告之以他枪响为号。
日本人的锅里炖的是野兔肉,他们边喝边吃。
杨天顺等人在树后闪跳着,悄然接近,最后连日本人喝酒的稀溜声都听得见了。
一个日本人探身取木头,抬头看见了树后的人,他先是一愣,继而大喊一声,起身往帐蓬里跑,大概是想拿枪。
杨天顺扣动枪机,一串子弹打倒那个日本人,其余三个日本人扔掉饭盒,抽出手枪射击。李九等人匣枪齐射,又有两日本人毙命,剩下的一人连滚带爬钻进帐蓬,操起棵大枪,向外乱射。杨天顺叫炮手隐蔽,他想探头寻看,一颗子弹飞来,把树干蹦掉一块皮。
李九连放几枪,都打在日本人推出做掩体的行李上。
杨天顺示意李九吸引住那日本人,他弯腰向右边跑去,从侧面迂回,在离帐蓬数米处,他就地一滚,刚好滚到帐蓬口,那日本人听见动静,扭头想看,杨天顺的匣枪响了,那日本人的头飞散出一片血雾,四肢抽搐几下不动了。
李九等人跃起,冲进帐蓬,里面除了行李,工具,并不见人。
一个炮手说:“妈的,太不经打呀。”
李九问:“天顺,不说五个吗,咋少了一个。”
杨天顺也在纳闷,他站在高岗处四外寻望,说:
“那儿还有人。”
沟趟子的林中有一顶小帐蓬,因被树遮掩着,不易看出来。
李九挥手率炮手向小帐蓬扑去。
这时,小帐蓬那边响起马蹄声,一人骑在马上,顺着干涸的小溪,向山下跑去。
杨天顺忙到帐蓬后解开一匹马,顾不得上鞍子,翻身一跃,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