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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部长低头细看情报不语。吴妈一边端起茶缸喝茶，一边关注地看他。张部长面无表情，专注地看着、思索着，久久不语。

老班长端着一个大托盘来送饭，人没到香味儿先到了。

吴妈一看见老班长两眼都放光，欢天喜地地说：“老班长，你又给我做好吃的了！”

老班长笑呵呵地吹呼道：“咱现在鸟枪换炮了，可以给你蒸碗白米饭吃，不用再掺和了。”

“哈哈，我就喜欢你蒸的笋丁饭。”

“快尝尝，这腌笃鲜，是野猪肉的。这鱼是河里现捞的，还有这竹荪炖野鸡，是你最喜欢的。你再尝尝我炖的青菜豆腐，嘿嘿，里面有宝货！”

门口传来哈哈大笑声：“我也来沾光了！”侯良生大步走进来，警卫员在他身后拉上了房门。

“坐坐，都别动，小吴给我来碗饭。”他三两步走近，自己拉了张凳子坐下，吴妈已经舀了碗饭双手递到他面前。几个人围坐开吃，一时只听到咀嚼品味声，一碗饭下肚，才开始有人说话。

远远看去，这一桌人围桌大吃言笑晏晏，活像一家人。

“多亏你们上次的情报，我们又打胜仗了。大前天罗坳、昨天黎塘，连着拔掉了两个据点，消灭了两个小队鬼子和两个中队伪军，根据地又扩大了！”侯良生的笑声震得屋瓦簇簇发响。

吴妈兴奋地说：“啥时把江家湾也拿下？那样我就不用跑这么远了。”

“哈哈，心真狠，打到宁城脚下？”老班长溺爱地看了她一眼。

“嗯，要是你们再把宁城打下来了，我就天天可以尝到你的手艺了。”

老班长笑眯眯地说：“你们慢慢吃，还要谈工作，我就不搅和了。”说着先走了。

张部长慢慢扒完碗里最后一粒饭，看着老班长出去把门关好才说：“上次宁城特务机关里写悔过书的四个人，观察甄别得怎么样了？”

“这四个人现在还在被监视，王长林三人分到谍报队，和一个中统叛徒合称四大密探；孙小毛的腿残了，在宪兵司令部军官食堂当杂役，但是每顿饭都要他先试吃。”

“小孙的腿残废了？”侯良生皱起眉头。

“老虎凳，一条腿废了。他偷偷与王胜联系过，要求恢复工作，要是组织不同意，他就准备在军官的饭里投毒，跟敌人同归于尽。”

“王长林有没有主动和王胜联系？”

“有。他们自己成立了党小组，老王是组长，要求与组织联系，恢复工作。”

“布局成功！”张部长刚一开口，侯良生就在桌上砸了一拳头：“好！咱们的人当他的密探给咱搞情报！”

张部长呵呵笑着说：“尽快找机会代表组织分别跟他们谈话。三个内容：一、甄别了解他们的真实思想状况；二、他们现在的个人情况，各方面的，越详细越好；三、他们对工作的想法，有什么机会和有利条件，可以做什么。”

“好的。”

“甄别通过之后，你和王长林他们四个为一组，代号四〇〇，你是他们的政治交通和领导，代号四〇一。”

“明白。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考察过关后做暗瞳的行动组，配合他们行动。”张部长沉吟了一下，又说，“目前继续静默潜伏，争取早日获得敌人信任。小茉莉现在还在你那儿吗？”

“没有，我把她放到牛首村了。小上海的人都知道她经常去我店里买东西，我怕何大头会顺藤摸瓜摸过来。不过，现在有一个有利情况。”

“哦？什么？”

“何大头用另一个女孩儿换了她嫁给佐藤，那女孩儿上吊自尽了。”

“嗯？那佐藤会认不出这个女孩儿其实不是茉莉？”侯良生插了一句问道。

“这事很蹊跷。佐藤不但没有计较换人，还吩咐何大头把女孩儿好好安葬了，墓碑写的何茉莉，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这样茉莉就算死了，没人会再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