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儿……”夏轻尘虚弱地抬起手抹了抹他脸上的泪痕“你不用担心,主上已经下旨,将王爷的灵位迎进太庙。这是朝廷对王爷嫡亲正宗身份的认可……他的王位与封号,仍然由你继承,没有人可以妄下罪名。从今以后,你就是南王府的王爷了。”
“焰儿不要当王爷,焰儿只想要父王……呜呜呜……”皌连景焰贴在他胸前哭起来“少傅……以后就只剩焰儿一个人了,少傅你也不要焰儿了吗……”
“不会的……少傅不会不要你的……”夏轻尘一时心绪难平,搂着皌连景焰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扶着焰儿的肩,身体一软“啊……”
“少傅,少傅你怎么了……焰儿好害怕……焰儿不要一个人住……”皌连景焰抱着他,泪流满面。脆弱的眼神,像是一只小手,穿过他的胸膛,紧紧握住他的心脏。他心头一颤,一把将他的小脑袋搂进怀里。
“焰儿乖,少傅会一直照顾焰儿……”
“圣驾到——”
一声高呼,皌连景袤身穿孝服,坐着龙舆被抬上灵堂。他面色惨白,精神比夏轻尘更为不济。从落日山庄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召见过夏轻尘。夏轻尘此刻惊讶地发现,那个一直硬朗英挺的男人,竟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憔悴,虚弱得不堪一击。
他几乎是被人抬着扶了起来,站在棺木跟前,呆呆看了很久。
“九叔……袤儿来送你最后一程……”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想伸进棺材触摸一下里面的人。身体的伤痛却突然传来,他捂着胸口一声闷哼,眼一闭,向后倒了下去“呃……”
※※※※※※※※※※※※※※※
皌连景袤在南王府临时的房间内醒来。高烧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失血过的脸,惨白如同发丧的白绸。体内残留的六阳融雪之招,让他如同置身火海,五脏俱焚。然而意识却是清醒的,在脑海中不断交错回想着过去的种种。
“阿袤……”一声微弱的低唤在耳边响起,皌连景袤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同样苍白的夏轻尘。滚烫的手握住同样滚烫的手,皌连景袤想要给他一个安慰的笑,然而嘴角却怎么也勾不起来。
“你觉得怎么样?我让太医进来?”
“不用了,敏之很快就能回京了……”皌连景袤沙哑地说。
“你……已经找到他了?”
“他是被一名使用弯刀的刺客掳走的,现在已经没事了……”
“弯刀……是西苗的人……”夏轻尘疼痛难忍地纠起了眉头。阿得啊,这一切难道是你事先准备好的吗?将计就计以烈炎掌打伤皌连景袤,再掳走张之敏,让皇朝龙主不治而终,好一举发兵中原吗?
头痛欲裂,腹部的刀伤剧痛不已,他真想靠着他躺一会儿,可是阿袤,看起来十分疏远。
“轻尘……”皌连景袤失神地看着头顶上方的罗帐“你心里可曾爱过我?”
“我……”夏轻尘一愣“当然……”
“那你心里是否也爱着他?”知道他所指是阿得,夏轻尘心中矛盾,却无处遁形。
“我……”
“你还爱他吗?”
“我不……不是……你们对我的意义不同……”
“如果没有我,你们是不是早就成了一对?你是不是此时已经身在西苗地界,身在敌营之中?”皌连景袤激动地质问着,体内深处的伤翻动起来,痛得他额上冷汗连连。他用力地抓住夏轻尘的手腕,几乎要将那纤细的手腕捏碎了去“我一直以为,我爱着你,你也爱着我。不想到头来,你心里一直有他,从一开始……你就瞒着我……为你行冠礼的那一晚,我以为我得到了你的全部。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一直是拆散你们介入者!”
“不是……不是这样的……”夏轻尘全身发软,被捏得生疼的手腕毫无反抗的力量。
“我只是一个用权势得到你身体的霸占者,他才是你心中至亲至爱,是不是!”
“阿袤……”话语刺耳,夏轻尘无言以对,不愿再听。他忍着腹部的伤痛俯下身去,用自己的唇住了皌连景袤的嘴。
“嗯……”
“嗯……”
绵绵的吻像粘腻柔滑的蜂蜜,从唇缝中渗入口中。紧握着手腕的大掌缓缓松开来:
“啊……”一声呼痛,夏轻尘失力地压在了他身上。
“疼了?”皌连景袤心中不忍,却依旧妒火难平,他忍着痛,冷冷道“你的伤口比我还疼吗?”
“阿袤……”
“轻尘,你真的爱我吗?当年在奉先殿,你答应陪着我守护这片国土的誓言,如今还算数吗?”
“当然……”
“那好。我为你放走了他,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