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面前,我从来都没有尊严。”昊清冷冷地一哼,沉着脸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昊清”蓦然转身,粗糙的大手扣住坚硬的手臂,凌剑师充血的眼底漾起一丝波澜“那块铁,不是我偷走的。”
“多说无益!”昊清甩开他的手,无言地朝南王府走去。
第九章
第九章
旭日东升,早朝依旧。一如往昔的朝阳殿上,龙座之前的珠帘比平日更加低垂。
朝堂之上,依旧是争执不休的口舌之战。司马正秀一干元老,与夏轻尘一派年轻权贵,争得脸红耳赤。而主奏之首夏轻尘,始终手持牙笏,静立一旁。
他虽几番欲反驳,无奈考虑到帘后皌连景袤负伤在身,只想尽早结束朝议,让皌连景袤回宫休息。
“臣以为,一旦设立公学,必有大量庶族不安本分,弃业从学,进而跻身举试,染指朝廷。界时公府之内,庶民与士人平起并立,此等情形,有悖先圣礼法。”司马正秀站在大殿正前方,直批中州递上的奏本。
“丞相,即使不设学堂,民间私塾也比比皆是。如今莫说是市井之内,就连在朝况且,放宽参与举试的资格,并不违背我朝择优而取的原则。”郎中令宇文政据理反驳。
“主上,择优的原则也包括选择优秀的血统。正统的士籍,一脉传承的血统,是皇朝立国之初所有功臣的后代。他们自祖辈起誓言效忠皇族,世代守护皇朝的土地。而相应的,维护他们的尊贵,赐予他们相应的特权,是朝廷对他们的信义。如今让庶族混淆其中,宇文大人是想动摇国本吗!”
“启禀主上,庶族也不如丞相想象的那样安分。东南雨地近年来商贾暴富者比比皆是,他们可以重金为自己的儿女聘请名师,也可以挥重金,为自己的姓氏,买到一个体面的爵位。听说在永州,一百万两可以买一个子爵的头衔。臣以为,与其纵容卖官鬻爵这等奸诡之事,不如合理引导,将其导向正途。”
“宇文!主上面前岂容你信口开河,你可有凭据!”
“这……”宇文政一愣,扭头去看夏轻尘眼色,见对方摇头,于是无奈低头“主上,是臣失言了……”
“主上,丞相所虑乃稳帮之本。如今西南一带初见复苏,臣以为,朝廷应将全力倾注在农耕之上,奖励垦荒,鼓励迁居,而非是在此时鼓励庶族弃业就学。”此时甄颖突然站出来,支持司马正秀的言论。随后,司马一派纷纷附议。而夏轻尘一直沉默的态度,也让自己一派顿是落入下风。
这时,沉默已久的龙位上终于传来个沉和的声音:
“丞相所言确实是本朝礼制所在;然而立学开科,乃是千秋大计,事关万代子民的教化。朕以为不该一言否之,此事需要周全的计划,容后再议,退朝吧。”
“主上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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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了朝,夏轻尘满腹恼火地退出大殿,一言不发上了马车,径自回了冷香净苑。进门也不要翠娘伺候,一路火大地进了书房。身后萧允、李琨岭、宇文政一干官员随后跟了进来。
“可恶。”夏轻尘一拳捶向桌面,却被萧允伸掌垫在拳下。
“大人……”
“啊……”夏轻尘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沉闷而缓慢地说“满朝都在说我不务正业。他们根本看不见,中州的土地,根本种不出粮食。两年的水患,三年的大旱,西南的土地只剩下了红土与秃石,哪里还有一块完整的土地可以耕作。好不容易,凭着地震带来的云河支流,发展起了商路水道,建起了最大的航运商府。眼下西苗边界太平无事,正好可以凭着积聚下的钱财,开设全天下第二个大型学府。到时,汇聚天下名师游子,将中州建成皇朝最大的教育基地,便可源源不断为国子学选送最优秀的人才。五年后,十年后,经我们亲手培养的学生将进入朝廷。和我们一致的政见与理念,将为皇朝带来第二个盛世,甚至超越先祖,让主上彻底摆脱先帝的阴影。然而——没想到司马正秀,竟然这样食古不化,碍手碍脚!”
“大人,司马相爷乃三朝元老,身负护国战功,身边有萧将军与甄大人支持,实力深不可测。今日朝堂之上,可说是一呼百应。只要他有心阻挠,大人只怕难展宏图。”宇文政在一旁谏言,另外不忘白了一眼一直沉默的萧允。萧允自觉没帮上忙,心虚地别过脸去。
“可你们别忘了,主上今日的想法,依旧是偏向大人的。”李昆岭在一旁说道。
“没错,此事的厉害关系,我已完全向主上说明,他也早有此意”夏轻尘看着他们说道“所以说,要让这项提议被而为你准,我们缺的,就是朝中支持的呼声。”
“可是……关系士家的利益,京中豪族绝不可能松口啊。”
“要他们让出利益,我们就必须握有与之相当的实权。司马既然一呼百应,我们不妨针对他下面的人,个个击破,取而代之。”夏轻尘苍白的脸,这一刻,如同雕塑一般的严肃。
“我等听从大人吩咐。该怎样安排,请大人指示。”
“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司马相爷已经开始出牌了。眼下我们要在朝廷取得强势,就必须跟他赌一把。首先要争夺京城……”
夏轻尘一摊手,示意众人坐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