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徐问彤呆立在原地,喃喃道:“您当初可不是这样对我的,难道年纪小、识大体,就可以不加照拂了吗?”
&esp;&esp;回到冷翠轩时,见女儿已打点好了细软,传信的宦官和随从也回来了,流苏正交待两个小宫娥如何归置各个包袱。看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女儿已自作主张准备进宫了。
&esp;&esp;冉念烟坐在房里饮茶,只要不用流苏动心眼,单论办事,她还是很放心的,见母亲来了,亲自起身斟了一杯茶水,双手奉上。
&esp;&esp;“娘一路来回,想必口渴了。”
&esp;&esp;徐问彤接过茶水啜了一口,道:“你……可都想好了?”
&esp;&esp;冉念烟道:“外祖母也放心我去见舅母吧,那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esp;&esp;徐问彤不知女儿是真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叹道:“你去吧,若是真和夷则有关……你舅母虽不喜这个庶子,这么多年也容下他了,没必要此时再动杀心,只求夷则独善其身,莫要真的卷入了谁的派系。”
&esp;&esp;冉念烟暗道,母亲还是太天真了些,徐家大势如此,徐衡本人已投靠滕王,徐夷则焉能没有立场?
&esp;&esp;她没打算说服母亲,只是道:“您放心,有舅母在,不会有事的。”
&esp;&esp;因为宫门封闭,进宫的搜查极其繁琐,先交割了嘉德郡主的印信,那宫监又被请进去说了好一阵子话,继而是女官们搜查轿子和行李,查看是否有夹带,冉念烟倒没什么不满,皇命所致,这些当差的也是秉章办事。
&esp;&esp;正在搜查,却有一架马车从一行人身边驶过,速度不快,可临近宫门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是车内人说了句什么,面无胡须的车夫才勒马。
&esp;&esp;驾车的一看就知是宦官,车内的想必也是,身份却高了许多。
&esp;&esp;宫门守卫的长官一看车子过来就笑吟吟迎了上去,显然是熟识的,在车外好一阵点头哈腰,才开口:“您老请进,小的们怎么敢拦您的车驾。”
&esp;&esp;车里的人从窗中伸出手,手指纤长白皙,食指、无名指有薄薄的茧,想必是时常伏案书写所致。
&esp;&esp;“不必,陛下有命,凡是奉诏入宫都要搜查,咱家岂能例外?”
&esp;&esp;声音清澈,尾音微微有些尖细,和宫外的男子略有不同。
&esp;&esp;长官道:“公公,您老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试问紫禁城里,除了您还有谁能替陛下分忧,您出去办差半日,宫里的人等您就像过了一年,都盼着您早些回来呢!”
&esp;&esp;纤长的手指把帘子挑起,一张清俊中稍显阴柔的面孔显露出来,冉念烟当即放下轿帘,果然是刘梦梁,猜也能猜到,除了他这个司礼监掌印,紫禁城里还有谁当得起这份威风。
&esp;&esp;刘梦梁却已注意到一旁的轿子,对那长官道:“哟,那是谁呀?坐轿的,是谁家的女眷这时候进宫?”
&esp;&esp;长官踌躇了一下,心想嘉德郡主请人,又不是秘密,当面得罪刘公公可是大事,便如实答了。
&esp;&esp;刘梦梁眯眼又瞧了一眼,隔着轿子本看不出什么,可他的眼睛偏偏锐利的仿佛什么也逃不过似的,信口道:“哦?原来是她?”
&esp;&esp;徐夷则的新婚妻子……这回真有好戏看了。
&esp;&esp;···
&esp;&esp;嘉德郡主住在太后旧日居住的清宁宫。
&esp;&esp;皇后在世时,后宫当属坤宁宫最煊赫,每日请安领命的人络绎不绝。皇后去后,太后接过大权,清宁宫成了宫中最威严的所在,提起太后莫不噤声,太后还常常感叹,皇后太仁慈,御下不严,自己才不得不拨乱反正,反倒留下恶名。
&esp;&esp;再后来,太后薨逝,皇贵妃的翊坤宫便首当其冲,成了人人厌恶的地方,原因无他,皇后、太后掌管六宫本是分内之事,皇贵妃生杀予夺却是德不配位,人心在那时已经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