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在风里面点不着。”
“放心,准能点着。它万试万灵。”
矮个儿从嘴里取下了尚未点燃的那枝雪茄,脑袋歪在一边,瞪眼望着小伙。
“万试——万灵?”他慢悠悠地问道。
“没错,它从来不出差错。至少,在我手里没出过错。”
“真的?”矮个子仍还歪着脑袋盯着小伙子看。“很好,很好。这么说,你的这个打火机从来不出差错。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小伙子说,“一点都不错。”他年约十九、二十岁,一张长脸上到处是雀斑,长着一个鸟喙般的尖鼻子。他的胸膛并没有让太阳晒得怎么黑,却也雀斑密布。但是他身材匀称,穿着游泳裤显得很漂亮。此刻他用右手握着打火机,似乎他随时准备揿动转轮,使它打出火来。“它从来不出差错。”他说。“来吧,让我为你点上。”
“请等等。”矮个子把夹着雪茄的那只手举了起来。“就等一会儿。”他的声音轻柔而呆板得古怪。他一直紧盯着小伙子望着。
“我们要不要为这个打个小小的赌?”他对小伙子微笑着,说道,“我们要不要下个小小的赌注,看看你的这只打火机能不能点着火?”
“当然要。我愿意打赌。”小伙子说。“为什么不呢?”
“你爱打赌?”
“没错。任谁我都愿奉陪。”
小个子稍稍停了停,端详着他手里的那支雪茄。然后他抬起额头,皱紧了眉毛,一个劲儿微微含笑。我突然发现自己在椅子里倾身前俯,仔细听他们两个谈话。我朝英国姑娘望去,看见她也正俯身向前,带着一点紧张的神情在侧耳倾听。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小个子身上真有点让人感到心神不定的东西。我觉得它好像是从他周围散发出来的一阵阵隐隐约约的难闻的怪味,它让人感到危险,预示着某种可怕的邪恶的力量,但是我不能肯定。他看上去总该有七十岁左右了吧。
他又抬起头来盯着小伙子看,慢吞吞地说道,“我也喜欢打赌。我们为什么不为了这个好好地赌一下?赌个大大的东西。”
“等等,等等,”小伙子说,“那我可赌不起。但是我可以和你赌二十五个美分。我甚至可以和你赌一个美元,或者这儿通用的货币——几个先令吧,我想。”
矮个子又摇了摇手。“你听我说。现在我们可有了个乐儿来解解闷。我们打个赌,然后到旅馆里的我的房间里去进行赌赛,那里吹不进一点儿风。我打赌你不能用你的这个名牌打火机打上十次而每次都点得着。”
“我打赌说我能使它次次都点着火。”小伙子说。
“很好。那么我们赌定了,是不是?”
“当然,我赌你一美元。”
“不,不,不。我愿和你打个对你很有利的赌。我是个有钱人,还是一个爱和人赌赛的人。你听我讲。旅馆外面停着我的一辆轿车。一辆很好的车子。是你们美国货——卡迪莱克……”
“喂,等一等,”小伙子在躺椅里朝后靠去。他大笑起来。“我可拿不出这种东西来和你打赌。你这简直是发疯了。”
“完全不是。只要你的打火机接连十次全点着火,我的那辆卡迪莱克就归你。你很想把我的卡迪莱克赢到手,嗯?”
“这个自然。我很想有一辆卡迪莱克。”小伙子咧嘴笑了笑。
“很好。我们打个赌,我以我的卡迪莱克当赌注。”
“那么我拿什么做赌注呢?”
矮个子小心翼翼地从他的那支尚未点过火的雪茄上取下那条红带子。“啊!”他说。“你就拿你左手上面的那个小指头来打赌。”
“我的什么?”小伙子顿时收起了笑容。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