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钢琴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按下琴键的瞬间,从指头传来了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似乎我已经摸过无数次,似乎我的双手曾在这样的黑白琴键上跳跃过。
从那天起妈咪就开始教我弹钢琴。对于我的进步,她非常惊讶,多次连声赞叹,说我天生就是弹钢琴的料子,学习之快就好像以前就已经学过一样。
而这样的技能为我赢来了“钢琴神童”的称号,随着年纪的增长,我被送进了音乐学校,自此走上了音乐的道路,并开始参加各种演出。
优秀的琴艺,为我镀上一层耀眼的光环。周遭不断的赞扬,也让我逐渐摆脱那个孤儿院里的小可怜,愈发张扬起来。
但只有我自己清楚,不管表现得那么骄傲,内心深处仍然存在一种浓重的不信任感。
我身边依旧没有我愿意推心置腹的人,因为我从来没办法让自己相信爱这种东西。
而越是缺乏安全感,我便越是会用嚣张的态度来掩饰。爹地妈咪不知道是不是心疼我曾经在孤儿院呆了五年的经历,也从不多说什么。有时甚至会欣慰地点头微笑,说女儿还是开朗些好。
他们不知道,这样的种种,不过是我对自己的一种保护罢了。
当年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就曾经听到院长跟老师谈论过我,说我天性骄矜孤傲。
那个时候我听不懂所谓的“骄矜孤傲”是什么意思,如今回想起来,院长看到的,是我用来隔绝保护自己摆出的高姿态吧!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性子,就算明知道宫间夫妇对我是真心相待,仍是无法敞开心怀。甚至在有的时候,午夜梦回之时,脑中会闪过一些十分零落的片段,里面会出现几个模糊的身影,但伴随而来的,都是心口像是被碾过般的疼痛。
人心,真的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哪怕是自己的心,都捉不住。
渐渐地,我在钢琴这一条路上小有成就,一些比较大的演出也会请我出席了。再后来,“宫间诺”这个名字作为钢琴演奏家也越来越响亮。
我的性子更形张扬,就好像,这才是潜藏在体内的我本应有的样子。
呵!真不知道我的父母给的是怎样的遗传。出身于孤儿院的孩子,竟还能拥有那样的骄傲。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发笑。不过,因为爸妈保护得很好,外界并没有人知道我是被收养的。每个人都当我就是货真价实的美籍日本人。
这样也不错,反正我本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现在,至少有姓名,有父母,有国籍了。
只是,还没有我的故事而已。
所谓落叶归根,到爹地年近60的时候,长年居于美国的他终于想要回去祖国,说是想在自己的故土颐养天年。
于是,我找人安排好回国的事情。在网上看房子的相关资料时,刚好看到了一台英国原产的Charles Cadby在日本拍卖。这个牌子妈咪向往了很久,但在美国一直没找到,我想,就正好给她当礼物好了。
根据熟人的介绍,我找了一个声誉不错的艺术经纪替我先拍下,一回国便可以去拿。
一切都进展得十分顺利,第一次踏足日本的土地,在走出机场的那一刻,我心头忽然腾升起一股很特别的感觉。
仿佛,我本就该属于这里。
所以我想,也许,歪打正着,我真的就是个日本人也说不定。不然,从未到过的地方,怎么会让我的血液开始翻涌奔腾起来?
尤其是当我前往神奈川的时候,车子疾驰在沿海大道上,窗外飞逝的景色竟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在我见到那个男子时达到了一个最高点。
仁王雅治,我委托的艺术经纪。
在见到他的那一霎,我心里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