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不能——”
红萼硬闯而至。
她已改穿轻薄透明纱罗,外披水红披风,袒了领子,里面不穿内衣,装束十分随意,似是浴后光景。一个堕马髻,还有几绺游离的发丝散乱着。绕成三圈以金银丝编成环套之“跳脱”在腕间晃荡。
霍达一怔:
“原来是红萼公主。”
“我一听他来了,”红萼骄纵道,“便赶至观棋。”
她大胆地望着石彦生:
“还想与石将军见个高下。”
石彦生不解风情,有点倔拙,视线下望,只见红萼一双赤足。他道:
“不巧与霍兄刚平一局。红萼公主,后会有期吧。”
因有要务在身,欲一揖而去。
红萼伸手一拦:
“还我!”
“什么?”
她拾起破镜,横蛮地:
“砸了?哦,这是扬州贡镜,看你用什么来赔?”
石彦生不知所措。他决计赔不起的。
“武德五年岁次壬午八月十五日甲子扬州总管府造”,镜背的铭文是:“照日花开,临池月满,龙盘丽匣,凤舞新台。”真的赔不起。
他即时把佩剑双手呈上,递予红萼。
“石某身无长物,就赔你这个吧。”
红萼瞅着他。这个沙场壮士,一窍不通,二话不说,用他最贵重的东西赔给她。她慧黠一笑:
“哈哈!将军没了剑,还是将军吗?”
带着暗喜:
“算了——”
石彦生也不多言,抱剑致意。又向霍达:
“告辞了。”
他转身走了。她目送背影,直至他整个人也看不见。
露寒霜重,此时方觉脚趾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