腆。过去我从没有被女子看过在自己的这间房间里换上睡衣的场面。
我抱着姑娘的胳膊上床了。我朝向姑娘的胳膊,轻轻地握住它的手指,
让它贴近我的胸口。姑娘的胳膊一动也不动。
窗外稀疏地传来了像是小雨的声音。不是烟霭变成了雨,而是烟霭变
成了水珠滴落下来的吧,是隐隐约约的声音。
姑娘的一只胳膊在毛毯里,还有它的手指在我掌心里,我知道它会暖
和起来的。但是,还没有传达到我的体温,这确实给我一种文静的感觉。
“睡着了吗?”
“没有。”姑娘的胳膊回答。
我打开睡衣,把姑娘的胳膊贴在胸口上。温暖程度不同地渗透到我胸
间。在这像是闷热又像是寒冷的夜里,抚摩着姑娘胳膊的肌肤,实在很愉快。
房间里的电灯照样通明。上床的时候忘了关灯。
“对了。电灯。。”我说着站起身来。姑娘的一只胳膊,立即从我胸口
上滑落下来。
“啊!”我拾起胳膊,“你给我把电灯关掉好吗?”
于是,我一边走向门扉处一边问道:“你喜欢在黑暗中睡?还是喜欢亮
着灯睡?”
“……”姑娘的一只胳膊没有回答。胳膊不会不知道,可为什么不回答呢?
我不晓得姑娘夜间的习惯。我脑海里浮现出亮着灯睡觉的那个姑娘,还有在
黢黑中睡着的那个姑娘。今晚她没有了右胳膊,大概是亮着灯睡的吧。我把
灯关了,忽然感到惋惜。我还想更多地凝视姑娘的一只胳膊。我想起身来看
看先于我入了梦乡的姑娘的胳膊。但是,姑娘的胳膊已经将手指伸去够大门
旁边的开关,做出要关灯的动作。
我从黑暗中折回床边躺了下来,并且让姑娘的一只胳膊在我胸脯旁边
陪伴我睡眠。我保持沉默,一动不动,仿佛等待着胳膊入睡似的。不知是不
是姑娘的胳膊感到不满足,还是害怕黑暗,把掌心贴在我的胸脯上。不久,
又张开五指,爬到我的胸口。它自然而然地弯曲着胳膊肘,形成搂抱着我的
胸脯的姿势。
姑娘的这只胳膊,可爱的脉搏在跳动。姑娘的手腕放在我心脏部位上,
它的脉搏同我的鼓动彼此交响。姑娘胳膊的脉搏跳动,起初稍微慢了点儿,
但不久就同我心脏的鼓动完全一致了。我只感觉到自己的鼓动,而不知道究
竟是谁快,或是谁慢了。
这种手腕的脉搏和心脏的鼓动的一致,也许是现在就尝试着在短暂的
时间里将姑娘的右胳膊同我的右胳膊调换吧。不,也许它只是姑娘的胳膊睡
着了的一种象征呢,虽然我曾听女人说过:对女人来说,与其陶醉于神志昏
迷的狂喜,莫如在他身旁安心地睡上一觉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