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看着那叠红票子,只觉得手掌热得发烫。
再看老裘,他说,“晚上去喝酒。”
这场景,让谢衡不忍再看。
老裘其实业务很精湛,专业素质也很过硬。
他一开始做警察,也是为了这些赌资吗?
他在国旗下宣誓的时候,心里想着什么?
出了门,门外是那个比他小了三岁的文书。
文书知道是来拿钱,眉开眼笑,看到谢衡的时候,高傲地对着谢衡点了点头。
只怕,文书比他拿得多。
不是已经看惯这笑贫不笑娼的人世间了吗?怎么还会纠结这种事?
普通人活着,本就艰难,只有站上高台,才能重新穿上体面的衣服,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谢衡收了钱,回到办公室,打开手机,还停留在通话的界面。
最新通话,是祝玫。
曾记得,他们年少时候,执树枝为剑,仗剑行天涯。
登临无人的山巅,俯瞰茫茫人间。
祝玫挥手,念一句,“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
而他飞出手里的枯枝,看它落入山野,不见,说一句,“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那段时候,村里为了镇里修水库的事情,在上访。
村里人说,等水库修成了,以后水渠就没水了。
村里如果要水,得给镇里管水库的送钱,还得给上游村子里的村书记送钱。
村民们很气愤,下游其他几个村也联合起来,一起去上访。
谁知,镇里的人把村里的带头人给打了,一时群情激奋。
那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到成年人世界里的利益纷争。
她问,“谢衡,你说,我们长大了也会变得跟那些大人一样势利么?”
他说,“我觉得不会。”
她笑说,“我也觉得不会,我不会,你也不会。”
谢衡捏着那叠钱,随后扔进了抽屉里。
章坚的秘书打电话给他,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去接人。
他去找毛所长请假。
毛所长看向他,笑了笑道,“谢衡,以后我还得靠着你呢。”
这话里,意味不明的暗示很多。
谢衡道,“报告,只是家里有点事,父亲生病,要回去一趟。”
毛所长仍然是笑,并抛了支烟给他道,“行了,以后要请假不用跟我说,我跟教导员说了,以后安排你机动。”
谢衡看向毛所长,没有应声。
毛所长抽了烟,对他道,“章区吩咐过了,你如果有不好办的事,我会帮你出面的。”
这就是权势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