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
两人才刚上船,就听船上窸窸窣窣,似有个人影。
玉栖怕还有施昭云的人潜伏在船舱里,下意识捏紧了赵渊的手。
赵渊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好像在挑衅她,怕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从前见面不是吵架就是相顾无言,她还从没有过这般小鸟依人的时候。
赵渊将玉栖掩在身后,沉着嗓子道,“出来罢。”
那人影仍然不动。
玉栖狐疑地望向赵渊,赵渊道,“若再不出来,便叫苏老将军亲自来揪你。”
苏老将军?
还没等玉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人影就动弹了两下,猛地,蹦出一紫袍少年来,笑嘻嘻地道,“陛下怎知是臣在此?”
赵渊冷眼道,“这很难猜么,藏都不会藏,衣角早就露出来了。”
这样亮晶晶的骚紫色,天底下恐怕也就只有苏酌辰一人爱穿,绝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原来是看衣服识人……玉栖没想到苏酌辰会在此处,皱眉道,“你,你不是被女王捉住了吗?”
苏酌辰眯着眼睛看向玉栖,想起之前被劫船扇耳光的仇来,气氛略微有些凝滞。但赵渊在此,这口气只能忍了。
苏酌辰哼了一声,略有得色地道,“那本是故意的,凭小王的本事,怎么可能被那个女人给抓到?”
其实这话有吹牛的成分,他前日去将女王引开,中途确实失手了,被女王捉到了皇宫去。女王本待将他严刑拷打,他却脚底抹油先跑了,还散出消息说小玉大人在码头,引施昭云那些人往码头这边赶来。
玉栖不大高兴,“你干嘛要这么做,这是引狼入室。”
苏酌辰啧了一声,“诶,这怎么是引狼入室了?施昭云若是一直找不到你,必然不死心,把他引过来好好捉弄一番,才能叫他彻底断了念。”
玉栖仍是不平,赵渊握了握她的手,打断道,“栖栖,你想不想报复一下?”
玉栖懵懂,赵渊扬了扬下巴,点向河里那两具死尸。
玉栖犹豫了一下,终是克服羞赧和屈辱,问苏酌辰,“刚才那两人说的话,可是真的?”
苏酌辰点了点头。他瞥见赵渊和玉栖紧握的手,一时黠心大起,再加之此刻在宫外,尊卑礼节框得没那么死,便大胆地管玉栖叫了声“阿嫂”。
“阿嫂,那是小王亲耳听见的。这位王子,用心可龌龊歹毒得紧呐。”
这般称呼入了玉栖的耳,登时令她有几分异样。赵渊倒吸一口气,咳了咳,却没管。
当下玉栖勉强被说服,船帆扬起,三人顺着水路一路顺流向东。
行船没多久,施昭云就远远地追了上来,但不到一会儿就看不见影子了。
原来是苏酌辰事先诱施昭云来此,又在后者的船上动了手脚,使得施昭云自作自受,所乘之船沉了。
至于会不会死,全凭造化了。
玉栖站在船板上痴痴望着滚滚白流,和两岸郁郁的草木,忽然感觉自己的一个月越国之旅像一场梦般虚幻。
细想来,女王待她很好。若是没有施昭云从中当搅屎棍,她们其实可以成为知心的姊妹。
只可惜,女王有女王的宿命,而她也即将要回到澂朝去……这一走,恐怕今生都难以再见了。
玉栖心中五味交杂,既有对过去的不舍,又有对前路的担忧和迷茫。
赵渊来到她身边,见她一个人伫立在风中,一言不发地沉思,
“怎么,施昭云的船沉了,你担心?”
玉栖听他这不冷不热的一句,还以为他喝醋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说不上担心。只能说恶有恶磨,活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