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驿站到京都少说也有大几十里的路程,若是直接骑在马背上,臀还不被颠散了。
这荒郊野岭,想找个马鞍子难如登天。
若不骑马,就只能步行。
可双脚如何能和四蹄相比,累且不说,恐怕她走到京都之时,施昭云早就成澂朝皇帝的手下枯骨了。
女王正要豁出去无鞍骑马,这时忽有一牛车老汉路过,牛车上有牛粪蛋,两只公鸡,还有一大蓬稻草。
老汉挥鞭哼歌,甚是乐呵潇洒。
最重要的是,牛车既不硌臀,又比两只脚生走快多了。
女王狠了狠心,拔下头上一根名贵的珠钗,叫武弓拦下那老汉。
……
牛车嘎吱嘎吱,从清晨嘎吱到了傍晚,才把女王和武弓送到了城门。
为了搭这趟牛车,女王头上华丽的朱钗没了,换成了朴素的牛粪菊。纤尘不染的罗衣上也沾满了泥巴,还有惹人发痒的鸡毛。
女王憋着暗火,恨不得手撕了自作主张的施昭云。又生怕被熟人看见,堂堂越国女王,竟也落魄至此。
到了城门,守城的卫兵要女王出示路引。
女王当然没有,她的文牒,以及其他重要的文书都落在那辆载人的马车上,被施昭云一股脑儿掠走了。
她手中只有一枚很小的、女君随身携带的玉玺,玺上刻着复杂奥涩的越国古文字,守城的卫兵自然不认。
近来因为皇妃出逃的事,京城的守卫甚是严苛。卫兵见女王支支吾吾拿不出路引来,便把她和武弓当成贼子,态度甚是蛮横。
女王何曾受过这种腌臜气?心中不禁又把施昭云和澂朝皇帝骂了千遍万遍。
好在小王爷恰好从此路过,才把她们捞进了城。
小王爷问道,“女王陛下不是回越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说着目光上下游移,落在女王鬓间的牛粪菊上。
女王啐了一口,冷言道,“施昭云呢?”
小王爷且疑且笑。
“贵国王子不是一直跟在女王身边吗?女王怎么反过来跟小王要人?”
女王哼了一声,不再理他,怕跟他透露更多。
当下和小王爷借了些钱财,随意在一间客栈留宿。
她们此次去而复返是私人行为,并未以越国女王的身份,所以之前住的高大宽敞的馆驿也不能给她们住了。
女王不欲入宫面见赵渊,只叫武弓暗中在京城揪捉施昭云。
然而在京城逡巡几日,始终也不见施昭云的踪影。
等来等去,只等到了皇家密寻眼疾名医的消息。
……Dingding
玉栖自从那日被刺客一袭后,双眼就一直酸酸的,不大舒服,看东西也朦朦胧胧。
她想起,那日扮作茶博士的刺客曾用毒雾洒她,毒雾飘进了她的眼睛。当时只是觉得看不清东西,过了几日,眼睛越来越不舒坦了。
太医院擅眼疾的大夫轮流给她施治,开了许多比苦瓜还苦的汤药来。几日来她眼眶子周围几乎都扎着银针,乍一看还真像在受刑。
除了太医之外,她身边就只有弹剑和听禅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