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准头,那力度,简直将盆栽当蓝衣官夫人砸,似脑浆迸裂开来。
可以联想一下,若砸的真是人头,焉有命在?
吓得蓝衣官夫人捂住胸口、呼吸不畅,嗫嚅得再说不出话来。
其余官夫人也全白了脸,一个个全吓懵了。
这便是将门虎女对上文□□女的好处了,不屑动嘴,直接用武力镇压。
“还以为胆子多大呢,不过是些色厉内荏的草包。”赵玉珠愉快地拍拍小手,讥笑出声。
旁人面色一瞬三变时,受辱的赵玉露始终安坐在椅子上,没有局促不安,一直处变不惊维持淡笑,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气度。不过,自从见了妹妹,她的笑容肉眼可见地灿烂起来。
“妹妹。”赵玉露搂着妹妹给的那枝红梅,幸福从心底里蹦出来。
“姐姐。”赵玉珠从高几的花篮里拾起一把花剪,“唰唰唰”剪下三朵红梅,俏皮地给姐姐过于素雅的发髻簪花。
添了三朵红梅,姐姐果然娇艳不少。
“你是从后花园来?”赵玉露摸着头上红梅,歪着头笑。
赵玉珠又剪下三朵让姐姐给自己也簪上,低头蹲在姐姐身边笑:“是啊,姐姐,你猜我在后花园碰上了谁?”
赵玉露俯身,认认真真在妹妹黝黑发亮的发髻上挑选适合的地儿,轻声笑:“谁呀,猜不着。”
“还能有谁?是薛妖啦!”赵玉珠笑声朗朗。
因着先头一顿震慑,花厅里没人敢说话,姐妹俩的每一句对话都显得格外清晰。
“哦。”赵玉露没想到妹妹会在这种“过分安静”的场合,突然提及薛妖,不知妹妹要做什么。
“姐姐,你猜怎么着,薛妖居然牵我手向总督大人介绍,说我是他心爱的未婚妻!说这话……他居然脸都没红一下,你说他是不是脸皮贼厚啊?”
赵玉露先是愣了愣,随后臊红了脸:“哎呀,这话也是能随意往外蹦的?”
赵玉珠忙作害羞状,双手捂脸。
可这番话一出,在场的官夫人却是震得心肝乱颤。
几个月前,“赵三小姐爱慕薛妖”,满城传得沸沸扬扬,紧接着定亲的消息也流传了出来,内宅妇人岂有不知不晓的?
眼前这少女居然是……薛妖的未婚妻,那便意味着她是……是……镇国大将军赵振山之女啊!
赵振山夫妇素来不爱应酬,大大小小的宴会压根不屑出席,他们这群所谓的官夫人,平日是想巴结都摸不着门路呢。
眼下倒好,居然将赵振山夫妇的掌上明珠给得罪了?
哎哟喂,那一个个悔恨得哟!
“原来是赵……赵家小姐啊,哎呀,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没认出来。瞧这人老珠黄,眼也拙了不顶用了!”
赵玉珠无心理睬这些夫人,只歪头摸着刚簪好的红梅,趁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个姐姐,便小腰一扭,从地上起身,歪靠去椅子上悠闲惬意地吃起了葡萄。
那些官夫人都是马屁精啊,立马领会了意思,一个个全围上了赵玉露,又是打自个臭嘴道歉,又是高高捧起了方珏:
“……县令太太怎么了,今早还听我家老头子说,怀远县县令是个人人称赞的好官呐,又是带领当地农民改善农具,又是给困难户修缮房屋的,绝对是父母官里的楷模……”
“就是,就是,常听老百姓们提及,投胎在怀远县有福啊,用着方县令改良的农具,粮食都大幅度增产,口粮富足吃得饱啊,比隔壁几个县强多了……”
赵玉露不是个爱听不着边际的奉承话的,但这些个大实话她爱听。
与从前一般,赵玉露不嫌弃方珏官阶低,以能给百姓做实事的丈夫为傲。
见姐姐舒坦自在双眸亮了,赵玉珠心头也彻底畅快起来,美滋滋地吃完葡萄,又乐呵呵地挑了一个又大又黄的桔子,剥开薄薄的皮,一股桔子特有的清香味扑鼻而来,赵玉珠享受地眯起了眼……
那个舒心,那个惬意。
“朱夫人呐,还是您有面子,居然一下帖子,赵家两位千金都来捧场了。”那些官夫人误以为朱柔与赵玉珠姊妹交好,连朱柔都捧起来了。
左一句右一句,全是中听话。
刹那间,朱柔面子里子全找回来了,满心感激地朝赵玉珠递了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