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听不下去了,打断他:“如果这些不是阳光下合法的资产,无论我、还是任何人,得不到都是理应如此,你不过做了你该做的事情。”
东方泽仍然望向一边,没有说话。
秦正继续说道:“再说,一切还远未到放弃的时候。即便真的失去又怎样?大不了我们重新开始。只要我们俩还在,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一定可以打造我们自己的事业,为你的医疗梦、为我们的华夏园、为华城、为孔雀、为这个时代,创造更多更有价值、更有意义的财富和发展机会。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做到。”
东方泽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秦正微笑着给他打气:“你放心。你不是说我是一个好的领导者,洞察人性,能做出果断、智慧而勇敢的决策吗?你不是说这才是你心目中最理想的领导者吗?那就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证明给你看。等着我,回来请你喝酒庆功。”
东方泽静静地看着他,秦正走出门又回身道:“今晚我有点事,你早点回去陪陪我妈,明天她就要走了,别让她觉得今晚我们俩又忽视她。”
东方泽点头:“放心,我会早些回去。”
☆、50第二次逃
秦正回到办公室,取出那本藏着秘密的字典,乘电梯直达99层那间最隐秘的小会议室。他冷静地将电视接通,打开第二个视频文件。他知道,这回他躲不过去了。
本来,他希望假装自己了然刘忆娜的问题,用刘忆娜来诈刘绍南不敢用女儿和自己的政治前景来跟他赌,从而帮助他和东方泽逃过此劫。
没想到刘绍南这只老狐狸更狠,他反而加快推进事件恶化的进程,他居然吃定:即便秦正有他的把柄,一定会在事件加速推进过程中,再次找他谈判,绝不会连试都不试的情况下举报给政府、直接走到两败俱伤的地步——就是说,哪怕秦正真的拿到证据,他一定还有一次谈判的机会。
这真是流氓遇到土匪了!
现在,秦正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尝试解开谜底,破解刘忆娜与这份神秘文件之间关系的这张底牌。
他一直知道,那三份视频绝不仅仅是用于恐吓东方泽,孔雀王没那么傻,他不会不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吓住东方泽。而吴世杰也曾经判断出:这三份文件关系着共和社一份核心的机密,而这机密,有可能就是这次事件的钥匙。
秦正缩着身体坐在电视前面的地上,这是一种典型的防御姿势,他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怖:不知道这份视频会为他呈现什么样的残酷画面,那注定是噩梦一样的记忆,将从此伴随他终生。
屏幕闪亮,照例是咸阳阁一楼的大厅,秦天站在正中的位置,旁边有几个保镖。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人缓慢地走了进来,正是东方泽。
他慢慢地走进来,慢慢地环视四周,一样东西、一样东西,仔细、认真地看,先是顺时针,再逆时针,就这么小心地、缓慢地看着。所有的人,包括秦天,就那么沉默地站在那里,盯着他,看着他认真而仔细地看着这间大厅里每一样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现在却一遍遍用目光筛查的家私,他的脸上充满着陌生而纠结的怀疑神情。
在近一个小时的视频里,就是这样一种场景,看得秦正从莫名其妙到毛骨悚然。
他果断打电话给陈立:“你看过第二段视频吧?”
陈立猜到他可能在看,立即道:“是。”
秦正沉声问:“这画面是怎么回事?东方泽,他怎么了?”
画面里,东方泽清瘦的脸上,是认真地思考的神情,充满怀疑、不解、回忆和不确定。在过去近一个小时的视频里,他一直是这样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陈立犹豫了一下,轻声问:“您真要知道?”
秦正说:“你听不明白我的话吗?”
陈立只好说:“背景很长。”
秦正冷冷地说:“告诉我全部细节。”
陈立当然不敢不说,只能勉强回忆起他做梦都想忘却的记忆:
你看到的画面,是泽总第二次逃离华城被我们带回来时的样子。不比第一次,这次他很有预谋地突然消失,我们足足花了三周的时间,才在江西一处农村找到了他。他以为他躲到人迹罕至、边远落后的山区,我们就没有办法大海捞针。不得不承认,思路正确,只是他太不了解董事长的能量了。
得知找到他后,董事长迫不及待地从华城赶过来。我们把他带到谷仓,秦董就在那里等着他。
当然,开始是兴奋,然后就是勃然大怒,因为东方泽一点认错示软的表现都没有,秦董就让我们把他双手綑起来,吊在房梁上用鞭子抽他。秦董从来不许任何人动他,每次他逃走抓回来都是秦董处罚他。因为这是他的王子,除了他自己,任何人不可以动东方泽一根手指头。
之所以这次用鞭子抽,还有一层顾虑。秦董是上过前线、打过仗、杀过人的底子,下手没有轻重,就像上一次打他的时候,导致他多处骨折不说,关键是伤了他的手——好像是右手。
你知道东方泽很喜欢弹钢琴,好像弹得很好。每次只要他弹,秦董无论在哪个房间、在做什么,都会停下来静静地听他弹完,再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所以,我想他应该是弹得极好。
可是第一次伤愈后,他坐在钢琴前弹了几下突然停住,就那么呆呆地坐了很久,然后只用右手反复弹同一段曲子,反反复复弹了有四五十遍,好像都不是很满意,最后他缓缓地合上琴盖,就那么静静地在琴凳上坐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