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走出几步停住,想了想,背对着他点点头,开门离去。
晚上两人回到家,秦母又哭又闹:“我好心好意给你们组织的相亲晚宴,你们俩倒好,场面上冷落落的一张脸给谁看?这还不说,统共没有三句话,一屋子的女孩子都我一个人应对,你们俩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吧?这还不够,最后招呼都不打一下、说走就走,你们想没想过我这作妈妈的如何下台?”
秦正向东方泽施了一个“你先撤”的眼色,东方泽轻声道:“您别生气,我给您倒杯水。”果断退出战场。
秦正想起蓝之雁的话,决定跟他妈彻底摊牌了:“妈,你心急给我娶媳妇,这我知道。但是我的事情只有我最清楚,你这么着急上火又帮不上忙,何必呢?”
秦母眼泪一收:“你清楚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谁?”
秦正道:“妈,我不会因为你讨厌而不去喜欢谁,也不会因为你喜欢而去喜欢谁,毕竟这得听从我的内心,我不会勉强自己。对你,我可以承诺的是:无论我将来跟谁在一起,我对你的爱不会减少半分半毫,你还不放心吗?”
秦母噙了半个小时的泪顿时流了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跟我说了是吗?在你眼里,妈妈的意见一点都不重要,是吗?还是你现在就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妈妈是不能接受的?”
秦正道:“在我三十二年的生命里,我俩一直相依为命,我相信,在以后的岁月里,仍将如此。所以我希望,哪怕你不喜欢这个人,为了我,你也能接受他。”
秦母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我能否接受他,我一定要在你决定之前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别想给我先斩后奏!妈这辈子就没认过命,我不会为了你的一时糊涂,临了窝曲一辈子!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来见我?”
秦正道:“我从来没想瞒着你,一旦他接受我,我一定带他来见你。”
秦母道:“我希望,你带给我的不是一个噩梦。”
秦正道:“妈,三十几年来你就一个人带着我在外面打拼,对很多女人来讲,这种生活就是一种噩梦!可是,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很快乐、很幸福,所以我从不担心命运给我们娘儿俩来什么样的生活,因为我们都可以过得很幸福。”
秦母本来挺感动,最后猛然醒悟道:“少来给我灌迷魂汤!你要是打定主意不让我顺心就早说,咱俩断了母子关系,一切可以尽遂你的心意!”
秦正摇头道:“你这个人哪,真是不开窍。”
秦母道:“随便你怎么说,你妈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决不妥协,听清楚了!不过,这次来你这里,我知道你短时间内也给不了我答案,我先回祁城,这周六就走。”
秦正连忙压抑住兴奋的心情,小心地问:“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秦母道:“祁城那群姐妹我也放不下,妈不瞎,你和小泽都挺忙的,周六你们方便来送我,又不用占你们的工作时间,妈不糊涂。”
接下来几天,秦母果然不再安排相亲晚宴,两人总算可以消消停停地把精力放到工作上。
东方泽带领张总把所有可能有嫌疑的纪录逐一销毁,同时安排郑总与大股东谈判,尝试收购签给孟菲的股票代理权。
而吴世杰在周三小心地通报秦正:“共和社好像出事了,他们单方面切断了与孔雀的一切联系。”
秦正只是交待他,不要贸然与对方联系,静观其变。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刘绍南却一直没有任何信息,如果到了周日,军队进驻孔雀工厂,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秦正知道事情的关键就在刘绍南的女儿身上,但周二之后刘绍南再次将他女儿关进地下室,完全无法接近。
本来秦正期望,用诈的方式让刘绍南误认为自己通晓这其中的秘密,就会帮助推动并购交易及特赦令。
但以目前事件的进展来看,刘绍南继续用坏的方式来推进,他就是赌秦正不敢轻易出卖这次恐怖袭击的真相,同中国军方对抗的下场不言而喻。
这样,他反而压迫秦正亮出底牌:你到底知道多少。
今天已经是周五,是刘绍南可能会传达上方旨意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但一切都平静得可怕,一切都没有发生,时间居然就已经到了下午。
秦正望向对面的办公室,东方泽就坐在那里,依然穿着那身咖啡色西装,清隽而孤傲,矜持又温暖,那模样儿一点都没有变,只是神情黯然而又伤感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不知已经坐了多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秦正最无法忍受的情景。他推门进去,坐在东方泽的对面,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打声招呼:“嗨!”
东方泽转开目光:“你是来责怪我的吗?”
秦正看着他的眼睛:“我为什么要责怪你?”
东方泽甚至不肯看他,伤感而内疚地说:“因为我的草率、轻信和急于求成,现在这样被动,我们只能等待。既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刘绍南会信守约定、按之前答应的方式收购我们的工厂,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对外公布这一信息。
因为我,孔雀集团这三十年的基业都可能一去不回,这么多年、这么多人的付出将全部付诸东流,甚至成为每个人身上的耻辱烙印。而你,作为他的儿子,我不仅没能帮他将这份产业传承给你,却将他一生的心血和抱负毁于一旦,还让你处于这样一种危险而尴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