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考虑确实周到,我用了赞赏的口气,“唔,你说得倒对,理应如此,添些什么你和鄂桐商量就是了。”依然把鄂桐抬了出来,不肯认她一个人的主意。
她依然恭敬,仍没有想走的意思,细细地向立秋询问我的饮食起居可好,一派恭顺温良,让我不得不谢她,“有劳妹妹惦记。”
“王爷临行前吩咐,要照顾好福晋,万事以福晋身体为先,我们自当倍加留心服侍,”话锋一转,“况且福晋对我有大恩,上次小产待我比父母还好,我内心感激,无以为报。”
她还知道我以前待她好,我淡淡一笑:“妹妹何必客气,我哪里有什么大恩了,不过是公道处事。
“福晋的大恩我不敢忘,”她竟然有些哽咽,“只是姐姐生病,我未能近前服侍,想来是惹姐姐不快了,心中一直歉疚得很。”
我恍然明白,她说出了那把刀的出处,才让多尔衮猜出那是豪格送我的物品,有了一场大闹,险些让我丧命,她是担心我生隙吧。
我猜想多尔衮一定是应了大玉儿的要求,担心我将他们之事露出去,才找茬大闹,李氏认出那把刀倒给了多尔衮机会,只是我不明白,多尔衮为何不趁机将我除去,或是任由我生病死去?至于这个李氏,出身在皇宫之中,也见惯了后宫女人的尔虞我诈,难保没有想当嫡福晋的心。
“妹妹说哪里话,我才没有生你的气呢,本来王爷待我极好,皇后和几个娘娘又是至亲,那么疼我,是我福薄,总是生病不争气罢了。”我有意抬高自己的身份,让李氏明白不要惹火上身。
“是,王爷待您真是好呢,您病着王爷衣不解带地在您屋中照顾了好几天,真是夫妻情深意重。”她满脸堆笑,讨好地说。
“嗤,王爷待你也好得很哪。”我有意调侃。
“不,不是的,”她有些脸红,抬眼见立秋早已走开,低低地道:“都说王爷宠我,可是王爷经常在我屋中坐着说话,或是看看书罢了。”
我凝神静思,不知李氏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看她的样子不象是假,又想了一会儿才说:“王爷至今还没有子嗣,我也是很着急的,他在你屋中呆的时间多些,你便自己抓住机会吧。”历史上多尔衮有几个儿子或是女儿,我是不知道的,多尔衮虽然差点害我,我病重却又诚心照顾,事后也真心向我赔礼,再不提那场误会,将刀也还了我,我依然大喇喇地挂在房中,只是没有想到豪格还真的喜欢我,想到豪格,我忍不住偷笑,一直当他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想到竟然还有让我当皇后的理想呢。因此多尔衮的怀疑也不能说没有道理,他那样待我也就不怎么生气了,只是春儿之死,让我绝不能原谅他。
冬天来到了,逐渐适应了盛京的气候,已没有往年那样怕冷,每日里歪着头想如何在这个古代生存下去,也不是没想过抛开福晋的身份逃离王府,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南边又有战事,我能逃到哪里去?想起醉仙搂吴仁兄妹自由自在,十分羡慕。
正下着大雪,想到醉仙搂应该是客人稀少,便起意要去,惠珠怕我畏寒不肯答应,撺掇了爱玩的立秋,我们俩换了男装偷偷从花园的角门溜了出去,我是一件水蓝的棉衫加一件白狐狸毛短袄,下身是杏黄的裤子,裹着厚厚的月白锦缎披风,立秋穿了青色的棉衣,披着墨蓝的披风,两个人拉着手走在漫天飞雪里,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快到醉仙搂前,立秋跑得快猛然回身,我收势不住将她撞倒,自己也跌在雪地里,一点都不觉得疼,两人哈哈大笑,我顺势抓起一把雪揉成团丢向她,她左挪右闪,忍不住了也还手,两个人在楼前打闹成一团。
闹得累了,两人都歪倒在雪地里,抬头看着醉仙搂的金字招牌,童心大起,“咱俩比赛,看谁能三个大雪团砸到这三个大字。”
“好,福晋先来,我给您揉雪团。”立秋答应,递给我三个结结实实的大雪团。
我连珠炮般拼命向那三个烫金大字砸去,“扑扑扑”三下,正中目标,雪团散开,纷纷洒落,门内恰巧出来一人,雪团掉下拉夹着雪屑全中他的身上。
那人头上身上落满了雪,我来不及细看,笑着喊一声“对不住”,向立秋使个眼色“快跑”,便撒丫子狂奔,没奔几步,身后那人赶到,肩膀便被人揽住,落入一个宽阔的胸膛,“好哇,我听见好象是你,忙着出来却被你砸个正着!”
扭头一看正是皇太极一张又气又笑的脸,“你说怎么罚你?”
未及说话,他的脸便低下来,一个冰凉还带着些雪屑的嘴唇覆在我的唇上,我起初有些慌乱,想推开他,怎奈他的双臂搂紧了我,动弹不得,那唇又变得火热,他的舌也搅了进来,让我飘飘欲仙,浑然忘了身外的一切,只想就这样永远地被他拥着吻下去,直到死在这温柔乡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唇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我几乎有些缺氧,歪在他的怀里,抬头对上他一双情浓得几乎化不开的眼睛。
他笑眯眯望着我脸上的红云,低低道:“宝宝,我想死你了。你想我么?”
我大窘,想推开他依然是推不动,脑袋望向他的身后,见魏安远远地拉着立秋站着,背都转了过去,想来一定是不敢看这无限的春色了,我更是羞死了,用手捶上他的胸膛,“你,你欺负我,快放开。”
“你若说这就是欺负的话,我宁愿天天欺负着你呢!”他的气息在我耳边轻轻吹着,虽然连耳根子都开始发烧了,不知怎的心中就是充满了甜蜜和宁静。
他反手揽住我的腰,几乎是将我半抱着走进酒楼,上楼进入一个雅间,反手将门掩上,自己坐下,却仍不放手,将我揽在他的膝上。
桌上放了几碟小菜和点心,有个茶壶,我闹了半天,又被他吻住好久,见了茶方觉得口渴,从他怀中挣扎着要去拿茶杯,他不让我动,自己倒了杯茶凑在唇边喂我,我也毫不客气,咕咚咕咚两口灌下。
喝了茶,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这个暧昧的样子怎么了得,慌不迭地要从他怀里挣出,他见我死活不肯安分,只好将我放在一个凳子上坐好,却又拿了另一个凳子紧紧挨着我坐下,手仍然搭在我的腰上。
“哎,你放开我嘛,这个样子怎么好…”我企图同他讲道理。
“这个样子是不够好,我日思夜想盼着别的样子搂着你呢,你要不要试试?”他的气息又拂在我的耳边,让我忍不住浑身燥热起来。
被他紧紧揽住,我仿佛此刻才卸下到这个朝代以来所有的痛苦,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与宁静,心情一松,种种心酸浮上心头,眼泪便滑落下来,嘴里说着“你,你就会欺负我,”倚在他的怀中抽泣起来。
他依旧搂着我,另一只手拂上我的头发,“宝宝,我都知道的,我知道你心里苦,我的苦也不比你少一分,老天为何这样作弄我们?要我怎样做才好?”
我慢慢止住哭泣,抬眼望着他刚毅霸气的脸庞,挺直如古希腊雕塑的鼻,棱角分明的嘴唇,粗黑挺拨的浓眉,心中哀叹,我已经爱上了这个明知不可以爱的男人。
他仿佛听到了我心底的叹息,“宝宝,你别怕,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火热的唇又覆了上来,从温柔到索取,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人,彼此缠绵着,融化着,几欲眩晕。
门外的几声说话将我们从幻境中拉了回来,不知道魏安和立秋和谁说些什么,他不得已放开我,我揉揉几乎有些肿胀的双唇,羞涩着瞪他一眼,忙又灌了几口茶下去。
正了正身子,他低声喝问:“有何事?”
门开了一条缝,魏安答:“启禀主子,上菜了,您可要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