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眼睛骤然睁开,漆黑色的瞳孔仿佛有寒光迸射,白饵抬起头,歇斯底里地朝天大喊了一句。
“我们不是恶贼——”
被这震人心魄的声音掐死了心弦,那些七嘴八舌在空中仿佛被寒冰冻住,周遭陷入一片死寂,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将离怔怔地盯着身旁的白饵,冷唇半开,心跳伴着沉重的呼吸声起起伏伏,不断紧缩的冷瞳里,是她不断放大的瞳孔中血丝丝丝缕缕的狰狞。
“我们承认,后院的香料是我们偷的,但我们根本就没有偷寺里的香火钱!我们也没有在狼肉里下什么毒!”
白饵挺起身子,抬声喊道,声音融在寒风之中有些刺骨。
“施主说,香火钱不是你们偷的,那施主可有何办法证明?”
见她情绪有些失控,唐长老开口沉着地问。
“还证明什么,一回偷针没被抓,二回就敢偷金!看他们穿得奇奇怪怪的,哪里像是难民,不是混上山的贼,还能是什么?”
眼里容不得恶贼张牙狡辩,孙长老旋即道。
“这位长老言语好生犀利,若单凭外表及一面之词来判断谁是窃贼,那照我的判断,我也可以说,您也是窃贼,他也是窃贼,在场的都是窃贼!”
她不畏强势的目光从孙长老身上扫到壮汉身上,再飞快地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嘴里从容不迫地说着。
“你!”
被她冒犯得有些震怒,孙长老气得眼睛瞪得直直的。
“再说了,偷了香料与偷了香火钱完全是两回事,这两者怎能同日而语?因为我们一朝偷了香料,从今以后宝寺一旦遭窃,其凶手便指定了是我们,试问,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委屈难忍,白饵义正言辞道,这一次,她算是认清了佛门了!
“我寺深得先皇重视,谁人不敬,谁人不仰?数年来,失窃之事少有发生!更不可能出现这种连环失窃案!我寺昨日后院刚遭窃,今天一大早功德箱便被撬了,你们分明就是偷了香料后,贼心不死,半夜又来偷香火钱!第一回没被抓,是我寺大度,想不到这还助纣为虐了!转眼便来偷香火钱,还真当我寺没人了么!”
孙长老忿忿道。
“这的确是一桩连环失窃案,但偷香火钱的却另有其人!”白饵争辩道,转而问唐长
老:“敢问唐长老,宝寺的功德箱是何时被撬的?”
“是在今日寺里的晨钟敲响后,开殿门的小僧发现的,功德箱应该是昨天深夜被撬的。”
唐长老回忆道。
“那这就对了!昨天夜里他们两个彻夜未归,指不定就偷偷潜入了寺中,偷了香火钱!”
人群中忽然有人佐证。
“你是怎么知道的?”
壮汉转过头朝那佐证的男子问。
男子从人群中冒出头,长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他慢慢道来。
“我是八天前上的山,由于没有容身之所,只好同大部分人一样,睡在山后的路口边,路口有什么人经过,我再熟悉不过了。这两个人是前日午时上的山,在山后的绝壁下搭了茅草棚落下了脚,早出晚归,生火做饭,这些倒也没什么奇怪。可就在昨天,两个人在太阳落山时在绝壁下烤了晚饭后,便擎着火把出去了。那个时候我就很好奇,都这么晚了,在这荒山野岭的,这两个人出去干嘛?后来,半夜起来撒野尿,发现那茅草棚里还是没有人,这才知道,两个人天黑出去后,就没再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回来?我们只是回来的晚一些罢了!”
居然被人监视?白饵越听越气,登时向那泼皮无赖辩驳道。
气不过,又附加了一句。
“我看你分明就是个偷窥贼!”
不知是谁在下面忽然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