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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辞感受颈侧准备入睡的清浅呼吸,琢磨明天要安排大夫来,看看闻灯的嗓子。
原来她愿意讲话的。
在他听到闻灯第一次发声后,也曾留意过她的哑巴名号。
偶尔听得萧钰与她亲密分享,她的声音只有他听得见。
她应了很轻的、似叹息却不容忽视的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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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时崔景辞果然未去上朝,继续休沐。
闻灯的计划稍稍被打破。
崔景辞在家时,她不敢提出府的事,原想着他进宫后,去外面看看风光。
她自有记忆来,一直留在宫墙之内,做皇宫里的一道影子,此次出嫁是头一次见到宫外风景。
她看了府里,也想看看府外。
昨晚与崔景辞提了要求,她胆子大了些,想与他再提一回,还没来得及,便有客人拜访,不知是哪个官员,一个接着一个。
她出门这样的小事,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闻灯又生出怯意,可她实在想出门,便没通报,翻墙出了府外。
她踏着大树落地,阳光落下来,她深深吸了口气,在后退和前进之间犹豫了几息,踏出了第一步。
她没有地图,漫无目的地漫步在上京,寻着最热闹的地界去,不知不觉也融入到人群里去。
时不时有人看她一眼。
萧王朝并不十分束缚女子,她知道是自己的红面衣过于显眼。
可…那又如何。
擦肩而过之人,并不是随口一句便能让她命丧黄泉的人。
天子脚下,即使真遇到惹不起的。
她可以跑。
这里不是皇宫,她的身手,可以跑很远。
她竟彷佛错觉似的,感受到了自由。
街道旁有小贩卖糖人,她凑上前去,小贩笑盈盈望着她:“您要什么形状?”
又洋洋得意地介绍道:“这可是我家的独门配方,尝过的都说好。”
形色各异的糖人漂亮极了,闻灯精挑细选,指了一个,正要问多少银子。
面色僵住。
她第一次出门,没有经验,忘了带银两。
闻灯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要了,准备遗憾离去时,一侧传来平和嗓音,“夫人要哪个?”
她惊愕偏头,果然是崔景辞。
他眉眼带笑,衣袍精细,遥遥站着,连阳光都彷佛格外偏爱他,渡了层模糊的清隽俊朗。
小贩忙指了闻灯刚刚点过的,“客官,夫人喜欢这个。”
“来两个。”
崔景辞朝后瞥了眼,侍卫递上银子。
闻灯这才看到他身后跟着那两个贴身侍卫。
等拿了糖人走远些,其中一个兴高采烈出声:“夫人,大人好担心你,我还安慰大人,夫人连王府都能如入无人之境般自由出入,怎么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