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缓缓前行的马车内,贝尔缓缓睁开了抹嘴,金银两色的光芒各在眸中流转。
她回答了付天晴的问题,可付天晴却没能听到。
贝尔眯起眼睛,侧着头依靠在马车的厢壁上,她的膝盖上放着一本书,指尖攥着一根柔软的羽毛笔。
“‘过往’这种东西啊……如果不能从中汲取教训,那‘重来’也将会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啪嗒。”
什么东西拍在了车窗外的帘子上,迸出了飞散的红光。
马车突兀的停了下来,马儿的嘶鸣暴啸不止,车厢也跟着剧烈的颠簸起来。
贝尔坐在马车上,双目瞑阖,并不采取任何的行动。
一直到马车外哀嚎四起,一直到马车缓缓停驻,一直到车门被打开,一只手伸进了马车内。
“嗯……”
贝尔轻轻一叹,用手中的羽毛笔轻轻拂扫开了来者的手,自己则缓缓起身,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刺鼻的血腥味儿弥散在周围,负责驾车的马夫横死在路上,负责保护贝尔的护卫们分成了两批。
一批躺在地上,哽嗓咽喉,后背脊心,无不残留着致命的重创。
另一批将马车围了起来,手中放着亮闪闪的兵刃。
“更聪明的做法,应当是在杀了车夫之后,让你们其中一个人来驾车,把我带到城外杀死。更浪漫的做法,是应当找个人来和我聊天,麻痹我的警惕心,随后好言相劝我自行了断。”
金银双色的眸子眯起,贝尔站在地上,捧着书,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
“可不管怎么说,这是你们的选择。”
“贝尔小姐,我知道这是我们对不住您,不过……还请您死在这里。”
护卫抽出了刀来,冰冷的铁刃架在了贝尔的脖子上。
“您死后,我们会在家族陵园内,以千金之礼供奉您的尸骨——我随后也会领死自尽,偿还您的性命。”
“你觉得,这很公平对吗?”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贝尔无奈地笑了一下,抬头看着护卫:“你觉得一命抵一命,很公平。”
“我的命自然无法和您这万金之躯相提并论,可不论如何,您的存在对安特勒普家族而言都是威胁。”
“嗯,我知道。家主是个重视荣誉的人,也是个当断则断的人。”
贝尔微微点头:“这半年来在安特勒普家族叨扰,的确渡过了一段很有趣的时光。”
“那么,请您上路吧。”
“你死后,不会上天堂的。”
“我知道。”
护卫闭上眼,用力的将刀对准贝尔的脖颈切了下去。
贝尔轻叹:“这不是诅咒,是对你的祝福。”
刀光闪过,刀刃割破了贝尔脖子的皮肤,淌下了金色的血液。
而持刀的护卫双眼直瞪着,脖颈处蓦然浮现了一枚血色的窟窿。
噗通。
护卫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