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啊,大人。”如无必要,章淳绝不愿意扫领导的兴,“游街示众,形同羞辱漕帮,势必结下死仇,此事一出,漕帮上下,都有理由向您寻仇报复。马伏龙体内流淌王血,即使犯下重罪,也应有司论处,地方官员绝不能横加折辱……这也是朝廷的法度。”
李白龙愣了一下,悻悻然啐了一声。
他叹道:“可惜这么多臭鸡蛋。”
章淳腹诽——可惜什么?这么多臭鸡蛋堆起来,这不要了命吗?你到底存在哪里啊?管仓库的怎么还没去敲登闻鼓鸣冤?
马伏龙已有些阿Q化的倾向,见李白龙未能得逞,居然得意地呜呜两声。
“畜生,笑甚么!”
李白龙叱道:“这些臭鸡蛋都存在你们云华堂的冷库大仓里!而且我现在还能把托管费和仓储费给赖掉!”
马伏龙双目圆睁,旋即暴怒。
李白龙抬腿便要给他一脚。
章淳急忙拦住:“败军之将,阶下之囚,他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大人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凭空失了身份。来人,备一辆遮光囚车!”
马伏龙疯狗般叫嚷着,但也只是呜呜声响,口水流淌。
李白龙转头道:“喂,他口水都流出来了——说起来,老爷我心善,见不得六大派的俊彦如此狼狈的样子,瞧他涎水横流,便想寻个仆役帮他时时擦拭口水,这应该不算折辱吧?”
章淳愣了一下,答道:“这是大人的慈悲。”
“好。”李白龙压低了声音,以马伏龙刚好能听清的声音说道,“你去找几个彪形狂鸭大猛1来,贴身服侍马堂主,他流出的每一滴口水都要舔干净!”
“……”
花州本来就是商业城市,风气又特殊,从文艺界吹出来的妖风持续塑造着这个城市的精神生活,所以,这个城市的鸭子,真的很多。
跟南京一样多。
但即便章淳在花州为官已久,也受过官场风气的熏陶,可此时此刻,也不禁被南桐玩法吓晕:“这……这有点……”
马伏龙怒目圆睁,厉声道:“呜!呜呜呜!呜呜!”
李白龙狞笑道:“就这么干!我就不信他有脸把这事儿说出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
凌道人迟疑盘算许久,终于硬着头皮跑来:“李大人,云华堂认栽了,其余诸事,只待庙堂之上,云公与皇叔讲明。”
他果然厉害,一语点明问题本质、划好分寸。
毕竟双方争斗本质,乃是昭王与大房的对局,而今胜负已分,两边公斗既终,理应无所私怨,接下来全凭两边大哥讲数。
至于底下的小弟们,自然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李白龙点点头,又问章淳:“章大人,根据受害者们的供词来看,马伏龙杀人,证据确凿,可尸体处理、后续灭口之事,应当有云华堂他人参与吧?这凌先生可是好人来着,以你的调查,能不能洗刷他的嫌疑?”
凌道人听得心中一寒。
这厮话里分明是“有没有证据让他进去跟马伏龙作伴”。
可恶!居然要赶尽杀绝吗?
章淳愧疚道:“属下无能,虽然郑老板等人的供词中,并无直接证据表明凌先生参与杀人,可却也无法完全脱去他参与事后灭口等计划的嫌疑。”
李白龙一愣,拉过章淳,低语一阵。
末了,这才语气惋惜地说道:“唉,你呀,业务能力还得再提高提高!”
他训了一句,又对凌道人歉然道:“不好意思,马堂主要孤单了,但可能还要麻烦你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