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山唯恐夜长梦多,翌日参朝就将此事当堂道出,他将搜罗而来的罪证逐一摆出,又有江左相在旁帮衬站位。
一时,朝臣们全乱成了一锅粥,白右相吓得冷汗涔涔,全无高官士族的颜面,当堂跪地,同陈屹哭诉:“陛下明鉴,臣冤枉啊!”
陈屹哪里知道,不过一个稀松寻常的参朝日,竟也起了这样的风波。
偏生沈寒山径直把罪证摆出,一心至白右相于死地,绝无回旋周转的可能。
他正阴沉着脸,不知该如何处置此案,内侍又来报:“陛下,苏司使有要事相报,人候在殿外呢。”
陈屹的脸色更黑一重,朝前政务,内诸司的官吏来插什么手?除非……
他沉声道:“宣。”
内侍高声唱报:“宣皇城司使苏芷觐见——!”
苏芷横刀阔步入殿,她目不斜视,英气逼人。唯有面见官家时,才行了拜仪,恭敬道:“启禀陛下,臣下领皇城司麾下上三指挥营军士潜入白右相与张尚书合谋敛财的别院,从中抄没赃款一百二十万两白银。照大庆高品阶官吏禄银,便是几十年都筹不够这样的银额,恐怕两人朋比为奸,自营建、修缮宫阙一事冒销不少工料费。望陛下明察!”
此言一出,满庭哗然。
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啊,这些人怎么敢的?!
证据确凿,白右相自知死路一条。
比起刑狱审罪,他不如一死了之。
白右相起了赴死的心,他连滚带爬朝一侧的红漆龙柱撞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凛冽银芒闪过,如蛟龙出水,粼粼生辉。
原是苏芷掷出弯刀,将白右相的掌心死死钉于木柱上,血流如注!
休想逃!
白右相吃痛哀嚎,又不敢抽刀救手,一时进退两难。
苏芷虽逾矩,但好歹……要紧的犯人死不成。
文臣们俱是被苏芷的神威震慑,一时两股战战,面面相觑。
苏芷虽有官家恩典,可执刀入内,但她太大胆了,今日让真龙天子开了刃见了血,罪无可赦。
她跪地告罪:“请陛下恕臣无状。”
“情急所致,朕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