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
虽然嘴巴上很轻狂地对商英说,自己闭着眼也能考上,但是徐青沉在家,还是兢兢业业窝在书房里,狠狠扎进学海里。
徐宅的书都被徐青沉翻了个遍,每日洗笔的墨水,染得院中池塘墨痕不散。
墨条用尽了十多根。
转眼春天来了,到了会试。
徐青沉寒窗打磨至今,终于到了检验之时。
苍灵好天,草木生发,春衫渐薄。
整个烨阳被远道而来的举子们盈满,会试的考院外簇拥着无数车马。
会试毕,持刀守门的守卫们,打开院门。
徐青沉慢悠悠提着考篮,夹在人群中,随着潮水般的举子们,缓步走出。
柔柔的午后阳光,落在她面上。
她抬起头,看见了无边青空中,有一群白鸟飞过,自由恣意。
身旁的举子们,不断有人对她说话。
徐青沉风度翩翩,一一答复,有礼有节地向她们道别,上了徐家的马车。
北方的马车喜欢在檐角挂铜铃,不同的身份,对铜铃的形制和数量都有要求。
儋州李氏可以挂九道铜铃。
但这架马车只挂了一只,孤零零的铜铃悬在车帘旁,随着马儿走动,轻灵作响。
一只铜铃,是举人的规制。
这是徐家的马车。
车里挤着徐家一家人,柳氏和李宣雾都在内,徐从从和徐献之并肩坐着。
驾车的是柳承平。
柳承平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活香皂工坊,今日堂姐会试毕,将工作都推后,套了马来接堂姐回家。
她怀里揣着许多零嘴,嘴里叼着一串糖葫芦,递给徐青沉一串,便牵上缰绳,架着马儿,嗒嗒起步。
在她旁边坐着高大健壮的阿麦,怀里抱着重刀,也横着一串糖葫芦咬。
“阿麦你又长高了,咱们老柳家从来没出过你这样个头的女人。”
柳阿麦点头:“也从没出过堂叔爷那样的男人,能生出堂姑这样的女子。”
柳承平嘁了一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从来没有拍过我的马屁!”
春风微微。
徐青沉进了车,看见车里每人都举着一支糖葫芦。
连李宣雾都捏了一根。
她一乐,“承平给你们每人都买了?”
李宣雾接过她的考篮,随手让徐献之抱着,示意她坐在自己身侧。
他道:“考院清寒简陋,妻主辛苦了。”
徐从从抢过了考篮自己抱着,嘴巴张张合合,想要抢话,却又不敢,急得眉毛竖起。
徐青沉落座后,将自己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徐献之,在李宣雾手上咬了一颗,鼓着一边嘴,环顾一圈。
她靠在车厢上,舒展在号舍里蜷了几天的身体,望向卷起来的车帘。
笑笑:“杏榜有望。家人们,我要带你们鸡犬升天啦!”
她拉起李宣雾的手,欢呼一声。
柳承平竖着耳朵,和阿麦也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