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只觉心头猛地一震,似是有一道亮光一闪而过。
“这位施主想必便是睿王,老衲也有句话要赠与施主。”圆德大师看着绮罗笑了笑,转而望着秦惊鸿,说道,“天定的良缘,十世难求!然而若不珍惜,他日必将后悔终生!还望施主莫要被表象所惑!老衲还是那句话,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秦惊鸿闻言陡然眯紧了凤眸,内里似是有漩涡翻涌,大手亦是下意识紧握成拳。
“老衲言尽于此!”圆德大师不再多言,道了声佛号,转身走到秦悦风面前站定。他方才说与秦惊鸿听的那一番话,众人皆听得清楚,只是众人大多知晓秦惊鸿与蒋胜男的一番渊源,所以大家心中不由疑惑圆德大师所说的天定良缘,到底是指睿王与蒋胜男,还是与如今的睿王妃。
这一点,恐怕也只有秦惊鸿自己知晓了!
随着圆德大师脚步的移动,众人眼光也都落在了秦悦风身上,以为圆德大师是要为秦悦风批命,却不想圆德大师却是朝一旁的蒋胜男双手合十,“这位女施主,不知是要随老衲出去,还是想和那位女施主一样当众批命!”
秦惊鸿已经牵着绮罗素手坐下,此時闻言,同绮罗一起也朝蒋胜男看去。
蒋胜男心中也有些忐忑,但是她一想庄绮罗那个贱人的命都能那么好,想她乃镇国侯之女,南川唯一的女将军,难道她的命还能不及庄绮罗不成!这么想着,她便咬了咬牙,心中堵了口气,一心想要压倒绮罗,“当众批!”她沉声道。
众人的眸光再次被吸引过来,圆德大师淡淡一笑,“女施主不后悔?”
蒋胜男心中一突,但此時若要反悔,岂不是让人笑话,于是她便扬声道,“不后悔!”
“胜男姐!”秦悦风听圆德大师这么说,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想阻止蒋胜男,但无奈方才提议当众批命是他所说,此時再反悔,怕不是要令人反感,虽然他不在乎他人看法,但胜男姐却不同,所以他不由死死盯着圆德大师,准备万一从他嘴里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他就要去撕烂那张嘴!
圆德大师同样细细端详了蒋胜男半晌,方才说道,“这位女施主命中带煞,想必常常与兵器打交道!”
“嘁!胜男姐乃威武将军,这个全南川都知道!还需要大师在此多言?”秦悦风讽刺道。
圆德大师也不生气,他似是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女施主这个命格……”
“如何?”蒋胜男紧张追问。
圆德大师摇头,“女施主虽命中带煞,但煞气却并非自身携带,而是有旁人过身!想必——”圆德大师顿住,眸光闪了闪,显然有些事他也知道不能明讲,但蒋胜男脸色却是突然变得煞白,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镇国侯蒋侯爷也在席上,本来见圆德大师为自家女儿批命,他还深感高兴,此時一听圆德大师的话,他脸色也十分不好,朝正看着自己的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多问。
蒋胜男也知道万一那件事被揭露,恐怕连镇国侯府都要受牵连,心中惧怕,她也准备退回去,但又十分想问圆德大师自己的姻缘到底如何,一時有些踌躇。
然而圆德大师却没继续说下去,反而转了话题,“女施主,老衲有一言相告,女施主今生所求皆为虚幻,若是能够一念放下,将可落得万般自在,否则——”
“大师此言何意?!”蒋胜男脸色剧变,这老和尚说什么,竟然要她放下毕生追求,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吗?!
圆德大师摇摇头,“女施主,万事莫要强求!姻缘天注定,强求无法幸福,即使一時得到,也终有一日必将失去!届時,害人亦害己!女施主记住老衲的话,帷旧婚媾,其能降以相从乎!一人不自量力妄图高攀,即使攀高,事亦不得称心,既是如此,不如降而求其次,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这一番话,着实太过于坦白,对于一心要做皇后的蒋胜男来说,无疑更是莫大的打击。只见她清瘦的脸已然白到毫无血色,唇瓣咬出了血痕,瘦弱的肩膀更是抖得厉害,显然是正在拼命忍受着心底的气愤和嫉妒!
她狠狠地瞪着圆德大师,眼角的余光扫过坐在秦惊鸿身旁,仍然还在茫然中的绮罗,眼中迸出极致的恨意,凭什么,庄绮罗那个贱人就是命格奇贵,连龙凤都扯出来了,轮到她就说她一心高攀,将落得个凄凉下场,这个圆德大师果真是被人收买了!
秦悦风闻言,脸色亦是难看到极点,他从小爱慕蒋胜男,但蒋胜男爱得却是秦惊鸿,他数次求爱不成,从此一心为蒋胜男谋划,只想看着她能够幸福,他也就满足了,可是如今这老和尚却在这里危言耸听,乱说话,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今日老衲所言,信不信在于施主自己!”圆德大师批完蒋胜男的命,便走到太后身边,开始为太后批命,胆囊此時众人还都在回味方才绮罗与蒋胜男两人的命格,对于太后的,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做着样子认真在听,但眼神却早就暗中交会数次,都在猜测圆德大师今日突然前来为这两人批命的目的到底何在。
太后显然对于圆德大师的话很满意,宴席此時也已接近尾声,皇帝一声令下,宴席散去。
圆德大师被皇帝请去御花园,楚连城本就坐在角落,此時他跟在一众锦衣华服的质子身后,垂着眸往外走,不想身旁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犹如晨钟一般的嗓音,“施主请留步!”
楚连城回眸,见是圆德大师,不由顿足,不知道圆德大师找他有什么事。
“施主,老衲也有句话要赠与施主!”圆德大师他眸中带笑,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