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却是什么也没说,凤眸意味深长地斜斜睇了一眼胡青,纵身跳上了马背,“驾”一声,一袭白影在冷风中瞬间飘远。
胡青方才被秦惊鸿死死盯着时,后背就已经开始发麻,额头滑下冷汗,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做错了什么事惹怒了王爷,可是,他不是一直都按着王爷吩咐办事,又是哪里做错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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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夜冷如寒冬,冰冷的风拂过脸颊,刀割似的疼,这一路绮罗都被胡青揽着狂奔,她想要他放下她,可是喉咙里像是被烈火烧灼一般,在狂风里,她根本连口都张不开,况且她本就有伤在身,浑身都疼得快要散架,她竟是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长发早已散乱,随着胡青的动作,那墨黑的发丝纷纷扬扬飘洒开来,迷蒙住了她的视线,刺痛了她柔嫩的面颊。
绮罗感觉自己从没像现在这般恨过一个人,幼时娘亲总教她要与人为善,但娘亲也说她只是一个渺小的人,不是拯救苍生的神,所以一旦被人欺负到头上,便绝不可忍气吞声。
绮罗冷冷看向秦惊鸿潇洒飘逸的背影,她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腔内狂跳着,素手在身侧握得死紧,她想,如果现在她手上有一把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刺进秦惊鸿的身体里。
正文 至亲爱人
“……”绮罗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丝丝血色像是被瞬间抽离,那一刻,她只觉当头被一盆雪水浇透,冷得她浑身猛地一颤。
“如何?”秦惊鸿凤眸凝起,水墨画一般好看的俊颜上闪过一丝疑惑。
“小姐!你快看啦!”玲珑一直在旁边使劲扯绮罗的衣袖,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还看什么?”看这世间最为宝贵的荼苏花种子如何化作灰烬么?绮罗蹙紧了黛眉,心头像是被冰针刺过一般难受,她根本就没勇气往玉瓶方向看一眼。
荼苏如此珍贵,没想到她不但救不了苍生,连人也没来得及救,现在竟然就这么被秦惊鸿给毁掉了!
“不是啦,小姐!”玲珑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而若水在看到玉瓶里的景象时,也是大惊失色,她急忙附在绮罗耳畔说了句什么,绮罗脸色也顿时跟着变了。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秦惊鸿见绮罗主仆三人一惊一乍,脸色变化无常,不由拧紧了剑眉,不耐问道。
而绮罗此时,则是完全陷入震惊之中,她根本就无暇去回答他的话,只见她脸色一阵青白交错,美眸中布满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惊骇。
她看着透明白玉瓶里那如气泡般浮浮沉沉的六滴血,下面的三滴是她的,上面的三滴则是秦惊鸿方才滴入的,只见那六滴血就像是等待了几百年终为这一次邂逅一般,竟然慢慢融汇在了一起,然后,像是水底有着什么引力,那已然融成了一滴的血珠就这么精准地落入了荼苏花形耳钉的中央,将那一颗金色灿烂的种子完全覆盖住……
绮罗的呼吸变得急促,一颗心在胸腔内猛烈撞击着,似乎即将要破胸而出,脑海里一阵晕眩,她忽然开始有些怀疑当年娘亲将荼苏交给她时所说的话来。
娘说,荼苏花是一位神女赐予她们先祖的至尊圣物,神女嘱咐,荼苏有灵,能感知苍天生灵,亦能感知人性灵魂,所以,只可一救苍生,二救至亲!
若要救苍生,只需将荼苏花种放置在室外一日一夜,受日月光华嗅天地浊气,荼苏自会感知,进而即可培育出花朵。
若为救至亲爱人,则需在第一次种下荼苏之时,滴入她自己的血,以及她所要救的人的血各三滴,荼苏的灵韵自会去验别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是她的亲人,或者是爱人,若是,则两人的血互相交融,血珠滋润荼苏发芽生长,而若不是,那人的血便犹如毒液,立刻溶毁荼苏花种,令其变为灰烬。
娘也说,正是因为荼苏太过于珍贵,神女担心若其大量现世,每个人都可以培育出荼苏花,所有人都能长生抑或是起死回生会乱了纲常轮回,方才定下此等规矩。
六年前,帝都爆发大瘟疫,短短半月内,死人无数,众医束手无策。
那时,刚与义父为逃离追杀,躲到南川帝都来的她,便是依着娘亲的话,在最短的时间内培育出荼苏花来,以花粉煮水喂于那些遭受瘟疫折磨的百姓,从而解除了那场极为惨烈的大瘟疫。
正文 鬼谷老人
可是绮罗也知道,她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的,而且,就算真给了她机会去杀秦惊鸿,恐怕她也下不了手。
她虽然不是神,但是从小到大,她都是以行医救世拯救苍生为目标,况且当初师从鬼谷老人时,她便立下了重誓:这一生,她的双手,只可救人,不可杀人!如违此誓,必将遭受万劫不复之刑。
可是此时,她是真的恨死了他,她真是没想到这位名动天下的无双王爷竟是如此卑鄙无耻,为了荼苏,他不但以义父的性命威胁她,令她陷入此等尴尬境地,受尽了屈辱难堪,今日又是不分青红皂白污蔑于她,更是出手重伤了若水和玲珑,还不准她为她们包扎疗伤,只是因为他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