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恕罪!求王爷恕罪!”玲珑见秦惊鸿执剑指向绮罗,原本就无血色的脸更是陡然变得惨白,眼中布满了极致的惊恐,她哆嗦着身子跪倒在地,拦在绮罗身前想要阻止秦惊鸿,她口中还在不断往外喷着鲜血,却是拼着命朝他磕头,“奴婢愿意代小姐承担一切,求王爷饶恕小姐!”
“玲珑!”绮罗骨子里的骄傲在此刻完全迸发出来,她冷凝了清眸,黛色的眼底闪耀着冷漠决绝,她厉声呵斥,“不准求他!”
秦惊鸿挑了挑眉梢,他倒是没想到绮罗竟是这么得有骨气,眸中顿时划过一丝赞赏,但却是转瞬即逝,他随即冷笑道:“不求本王,那本王就让你看看你这两名忠心的丫鬟是如何因你而丧命!”
绮罗见他剑势凌厉袭来,心底大骇,她厉声叱道:“你敢!”素手已然倾斜,那白玉瓶中清冽的水也泼洒了出来,荼苏金色的茎在水波中荡漾,眼看就要脱离水面。
秦惊鸿见状,面色霎时一凛,冷厉的眸死死盯着绮罗素手,眸底瞬间闪过数种复杂至极的情绪,但是,即使他面色再冷漠,也掩不住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震惊,原本已然将要刺到玲珑身上的剑,也就这么顿在了半空之中。
“小姐,不要!”而若水见荼苏即将脱离水面,顿时惊慌失措,她根本就无暇顾及满身伤口,只是惊慌地睁大眼,浑身都禁不住颤抖起来,一贯沉稳如她,此时也乱了阵脚。
眼看荼苏将要被绮罗生生毁掉,包括秦惊鸿在内的众人都瞪大了双眸,一颗心提到了嗓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身影忽然从远处掠来,见了秦惊鸿立即拜倒。
也正是因为胡青的突然到来,转移了绮罗注意力,秦惊鸿眼疾手快,趁绮罗有刹那的分神,立即欺身上前,顺手一捞,一滴水未漏地稳稳接过了盛有荼苏花的白玉瓶。
他拾起落在地上的寒木塞,塞住瓶口,握紧在手心里,而后冷冷看了绮罗一眼,方才转眸问胡青道:“何事?诺儿怎样了?”
胡青却是一脸着急禀告道:“启禀王爷,小少爷起痉快不行了,何侧妃请您快回去看看!”
“什么?”秦惊鸿闻言大惊,手中的剑倏地垂落,大怒道,“那些太医不是说控制住了么?”
“王爷……”胡青眉心紧皱,为难道:“因为太医们都怕担责任,所以至今尚未确诊病因……”
“该死!”秦惊鸿眸底霎时翻起滔天怒火,他猛地一掌拍向墙壁,只听“轰隆”一声,粉尘漫天飞起,那面墙顿时出现一个大窟窿。
“走!”秦惊鸿厉声喝道,但刚走到门前,他又回转身,“你跟本王一起去!”
绮罗正怔怔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冷不防一声厉喝响起,惊得她猛然抬起头来,正撞上秦惊鸿阴森恐怖的眼神,绮罗的脑海突然出现刹那的空白。
他要她去哪?为何他的手中握着那培育荼苏的白玉瓶?方才她究竟在做什么?
“想要证明你的清白,就跟本王走!”秦惊鸿见绮罗仍在发怔,眼底顿时掠过厌恶和焦躁。
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室内那迫人的压抑陡然消弭,绮罗却只是愣愣地看着秦惊鸿的背影,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小姐!”若水得了空,急忙跑到绮罗身旁,扶住她娇弱的肩,看着她纤细脖子上的勒痕,若水心疼得不由掉下泪来,“是不是很痛,小姐?”玲珑也不顾自己内伤严重,爬到绮罗身边,哆嗦着抓住她的手。
绮罗抬眸,当她瞧见两人浑身鲜血淋漓时,方才猛地惊醒过来。
“你们……受伤了!”绮罗美眸中迸出恐惧,身体也忍不住颤抖,她松开玲珑的手,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就要起身去取药箱,一边焦急说道:“快!快去包扎伤口!”
此时,秦惊鸿见绮罗没有跟上来,心中的焦躁令他处在了暴怒的边缘,大手在身侧紧紧握起,阴冷的眼神扫过,室内的温度仿佛寒冬一般骤降。
华年哆嗦了下,立即开口道:“请王妃即刻动身!”
“我要给若水玲珑治伤!”绮罗并不理他,清冷的眸光越过这一地残垣粉尘,自顾一步步朝内室走去。
秦惊鸿闻言眸色一沉,又要发怒,但是胡青却抢先走到绮罗面前,抱拳沉声道:“两位姑娘的伤皆是皮外伤,并不打紧,还请王妃先去看看小少爷!”
他见绮罗似乎还想要拒绝,眼中闪过焦急,说罢也不待她说出顶撞的话来,直接道一声“得罪了!”便一把揽住绮罗腰身,纵身而起。
秦惊鸿来时急促,所以并未乘轿,而是骑马而来。
待胡青挟着绮罗到得他跟前,他正准备上马,当他瞧见胡青的动作时,飞扬的剑眉在那一刻倏地蹙紧,墨色双瞳死死盯着胡青放置在绮罗腰上的手,原本就染了怒火的眸底,此时更是变得阴沉幽暗,仿若夜空一样晦涩不明。